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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紀安回答,暮辰便從於承歡所在的醫館沖出來,著急地對紀安說,“紀安你快進去,承歡她很虛弱,時睡時醒的,一直在說要見你!”
紀安聽暮辰這麼說,看了一眼赤烏王,點點頭就進了醫館,江盛祖很明顯也打算跟過去看看情況,暮璃卻伸手攔住了他。
“我剛已經請李太醫迴避了,你就讓他們兩個單獨呆會兒,這是承歡的請求,那傻丫頭可能覺得自己這次會撐不下去吧,說了很多傻話。”
江盛祖停下腳步,看著暮辰坦然的臉,再看了看醫館亮著的燈光,緩緩的靠著旁邊的紅漆柱子,仰著頭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比起暮辰的坦然,他的臉上很明顯多了一絲害怕!
紀安進去的時候於承歡是睡著的,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得緊,他沒有時間猶疑,直接拿起自己帶過來的藥箱,為她處理傷口,因為傷在胸口,他必須要把衣服剪破才能處理。
他猶疑了一秒,還是拿起了剪子,果斷剪開了衣服,這時於承歡也悠悠轉醒。
她沒有說話,就那樣看著紀安熟練的幫她治傷,就像他們上大學時那樣,她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做實驗研究,直到紀安停下來,她才啞著聲音開口,“對不起,這麼晚了還要麻煩你來幫我治療,因為我現在是病人,所以你應該不會討厭我吧。”
紀安沒有回答她,取下沾滿於承歡鮮血的皮質手套丟到一邊,再從藥瓶裡拿了幾顆丹藥遞到她嘴邊,“既然醒了,就先把這個吃下去吧。”
於承歡低頭看了看,抬頭問道,“會苦嗎,你知道我最怕苦了,如果咬咬牙吃了我還是活不下去,那就索性不吃了。”
“這是哪裡來的歪理?放心吧,只是因為失血過多,所以你才很虛弱,不會死的,只要你聽醫生的話好好休養。”
紀安看著於承歡手腕上此時若隱若現的玉佩,赤烏王上說它在關鍵時刻是可以救命的,這次果然起了大作用,只是於承歡可能沒發現是這玉佩幫她抵消了大部分傷害,他鬆了一口氣,這次總算是有驚無險!
“雖然是學醫,可是每次受傷都要麻煩別人,這樣的我是不是很沒用?”於承歡低下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紀安聽了她的喪氣話,有些無心不忍,開導他道,“醫不自治,你不用覺得慚愧,再好的醫生也不一定治得了自己的病。”
“謝謝你願意開導我。”於承歡抬頭看著紀安始終戴著的藍色口罩,“現在傷口都處理好了,你能不能把它摘下,我想看看你的臉。”
紀安聽了她的請求,把藥再次遞到她面前,“先把這些吃下去,我就摘下。”
“好,麻煩你扶我起來。”
紀安扶了她起來,於承歡聽話的就著水將藥吞了下去,咧開蒼白的嘴唇沖他笑,“剛剛其實我是故意那樣問的,我知道紀安配的藥都不苦。”
紀安嘆了口氣,無奈地看著她,“是啊,因為有個病人只要是苦的藥就都不吃,逼得我這個當醫生的不得不把她所有的藥都改了配方,”
“你說的那個病人是我吧,告訴你一個秘密,李太醫開的藥我就都悄悄扔掉了,因為都太苦了。”
於承歡沖他苦澀的笑了笑,“你看你把病人照顧的這麼刁口,以後害她都不敢生病了,因為她知道以後都沒有人會為了讓她吃藥而改配方。”
“那麼以後就不要生病了,醫生也很忙,不能只照顧一個病人。”
紀安說了這一句就沒再理會他,按照剛才和於承歡約定的,摘了口罩開始整理那些手術用過的工具,看來是打算離開了。
於承歡就那麼呆呆地看著他,額頭不知什麼原因早已滿是汗珠,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再也忍不住某種痛苦,“紀安,你能給我一片止疼藥嗎?沒騙你,我現在真的很疼。”
“怎麼會,麻醉藥的藥效應該還沒過。”紀安走過來探了探她的額頭,怎麼這麼多汗。
於承歡皺眉看著他,老實地開口,“你難道沒發現剛才做手術的時候我一直是醒著的?因為太疼了,所以我一直特別清醒。”
“不可能。”
紀安不相信,焦急的在藥箱裡翻找起來,不一會兒就找到了那瓶還沒開封的麻藥,他捏緊瓶子,“你可真能忍!怎麼就不提醒我一下?而且還裝作若無其事的一直跟我說話?”
“沒關系,我覺得這樣很好,第一,我可以自作多情地以為你是因為關心過度太過著急所以才忘了打麻藥。”於承歡沖他苦澀的笑著,“第二,免得你做完手術見我沒醒不說一聲就走了,能這樣多看你一會兒,我覺得很幸福,就算疼點也沒關系。”
紀安不悅又心疼的看著她,“你這樣不聽話的病人醫生不會喜歡,以後照顧好自己。”
說著扶她起來,將止疼藥給她服下,然後又讓她重新躺下休息。
於承歡低下眼,“好,以後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不會再給你添麻煩,讓你討厭。”
看著紀安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於承歡突然開口問道,“你之前說只要拿到晶片,就可以送我回地球,過回原來的生活,這句話還算數嗎?”
“算。”
紀安說完轉身看著她決絕的眸子,“還是要回去?是江盛祖對你不好嗎?”
於承歡搖了搖頭,“大家都對我很好,可是才不過來這裡一個多月,就幾次三番的經歷生死,把所有人的生活都弄得一團糟,我覺得我可能是跟這裡磁場不合吧,還是回自己星球的好。”
“可是那裡你已經沒有親人了。”紀安難得擔心地看著她,“我也會回赤烏,你一個人回去真的沒問題嗎?”
“人總要學會獨立吧。”更何況她想讓他陪著,他就會一起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見她已經做好了決定,紀安也沒有再多說,於承歡沖他微笑著,“等我的好訊息吧,我一定會想辦法拿到晶片的,到時你可不許食言啊。”
紀安沒有再回答她的問題,也沒有再轉過身,而是直接出了醫館,於承歡一直目送著他的背影,直到那道門把她的視線阻隔,她的眼角有晶瑩滑落,就像紀安和她註定無法再回到從前這件事一樣塵埃落定。
這個陪著她二十多年的男人,她早已把他變成了她的習慣,也許這就是最後一次見面了,雖然無法想象以後沒有他在身邊會是怎樣,但可以確定的是以後的要她自己一個人去走了。
其實她並不是一定要透過紀安的安排才能回去,之所以問紀安,只是想著也許他也會和她一樣捨不得,可是今天她還是得到了同樣的答複。
原來有些人真的走著走著就散了,在人群中再尋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假如一個人回到地球,她將會要面對怎樣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