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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虹心的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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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艦隊基地的東邊,居住的是一些身份比較特殊的人。這些人本不是深海居民,他們也不能上戰場打出多高的輸出,但是卻住著深海最高檔的別墅,因為他們有一個稱呼,叫做提督。

“嗚……姐姐……你在哪兒啊……我一個人好孤獨……”一個驅逐艦娘此刻正抱著玩偶坐在小樹林中的石凳上。

她披著金色的鎧甲,卻擺出一副很弱氣的臉,坐這裡半天,眼角一直掛著淚花,就像是一個和媽媽走失等著別人來認領的孩子。

“怎麼了?”

虹心手裡握著一個冰淇淋,粉嫩的舌頭在那杯冰凍的奶油中舔著,裡面各種色素是將其染的五顏六色。她的劉海上還掛著因為熱而留下的汗珠,樣子很呆萌,一張臉板著,也不知道她是覺得好吃還是覺得難吃。

“姐姐……已經好多天沒有回來了……”驅逐艦娘緊抱著手中的玩偶,她和之前的青不同,看上去完全不害怕虹心。

“……”虹心沒有多說什麼,她將手裡的冰淇淋伸到這個正失落著的女孩面前。“吃嗎?”

驅逐艦娘看了眼她手中的冰淇淋,隨後一臉不感興趣的撇過臉。

“不吃……”

驅逐艦孃的冷淡似乎有點讓虹心有點受打擊,她收回冰淇淋,使勁在上面舔了幾口,把嘴巴周圍都弄上了白色的奶漬,就像是一個偷腥的小貓一樣。

“吶……虹心姐姐……霧影姐姐她……會回來吧……”

女孩抬起頭,一雙亮閃閃的眸子滿是期待。她的話並沒有用疑問語氣,霧影雖然失蹤有段日子了,但是她卻一直不敢面對這個事實,對她而言,這是她心靈的支柱,心裡年齡還很小的她,一直都堅信自己最愛的姐姐只是出去幾天而已,很快就會回到自己身邊的。

虹心停止了自己舔冰淇淋的動作,那雙毫無焦距的雙眼看著這個期待自己答複的女孩。

綠色的光在虹心雙眼眼中劃過,她在計算,在計算霧影生存下來的機率。雖然在來之前她已經算過無數次了,但是她現在,還是想要再確認一次,想要讓這次的資料來告訴自己,之前自己的計算,都是自己的錯誤。

虹心本人沒有到戰場,但是霧影畢竟是藉助她的力量獲得重生的,兩人之間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羈絆。在霧影失去聯絡的那一刻,虹心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消失”兩個字的含義,那種感覺,就像是霧影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計算下來的機率,生存可能不到萬分之一。作為一個和機器人基本沒有兩樣的天使,虹心她,會如實回答嗎?

“……嗯。”這個天使輕輕點了點頭,那張站著奶漬的臉雖然看上去很可笑,但是她,卻是擺出了最嚴肅的表情,容不得他人質疑,也沒有任何人在這種氣氛下能夠笑的出來。

“是嗎?是啊!提督他一直跟我說霧影姐姐死了,他是個壞蛋,虹心姐姐你是個好人,你沒有騙我。”

年幼的臉,帶上了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笑容。

這一刻,虹心在想什麼呢,作為天使,作為神,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又是什麼心情呢?

沒有人知道。

那個舔著冰淇淋的女孩,她是否也關心著那個至今生死不明的霧影呢?

“為什麼要騙她?”

離開驅逐艦孃的虹心被一個人給攔了下來。

她放下了手中快要吃完的冰淇淋,難得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很強的敵意。

“霧影明明就是死了,為什麼還要欺騙她,這樣空抱期待,當她知道事實的時候,豈不是會更傷心?”獨眼男子靠在牆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他看上去很不滿。

“……我只是說了資料告訴我的事實,雖然機率很小,但是霧影確實還有生還可能。”虹心顯得很是鎮定,但是她背後的翅膀,卻是擺出了一副隨時攻擊的姿態。

“哼!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萬分之一也叫作生還可能嗎?醒醒吧!偉大的天使大人!別白日做夢了!欺騙一個小孩很有意思嗎?還是說……”男子僅剩的獨眼,散發著惡毒的光芒。“你!其實是在安慰自己嗎?!”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被男子斥責的虹心沒有說話,那張還站著奶漬的臉貌似也沒有因為他說的話而産生動搖。她只是很隨意的,舉起手中那已經快化完的冰淇淋繼續舔了起來。

“……說完了嗎?”很是隨意的,虹心反問了一句。

“……”虹心的態度著實有點出乎男子的預料。他本以為,就算虹心不會當場哭泣,至少也該難過一下什麼的,沒想到對面露給自己看的,還是那張嚴肅臉。

“霧影……原本就是你手下的艦娘,你這種強制想要將她定義為死的心情,我……不太瞭解……”虹心如此說著,臉上看上去貌似還真有點迷茫的樣子。

“呵,我定義死?我只是想要讓你們認清現實而已!你一個深海最高領導人,所有人的精神寄託,臨戰時還抱著這種想法,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男子的手指指向了虹心。“你也只是個沒有長大的小孩子而已嗎??”

“啪——”

虹心手裡的冰淇淋,丟到了男子的腳邊。

男子停止了說話,她看了看地上那加速溶解的奶油塊,又看了看虹心那張亂七八糟的臉蛋,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虹心的腳步,邁開,她緩緩向著男子走去。

期間,她沒有看男子一眼,就像完全沒看到這個人一樣。直到和他身影並排,即將略過的他的時候,虹心的嘴,才緩緩張開。

“卡特倫斯……曾經……我還挺喜歡你的……但是……”

虹心人越走越遠,直到她消失在那個人視線中後,她才說出了自己下半段話。

“現在……我……討厭你……”

什麼亮晶晶的東西,在女孩的臉上滑下,迎著一陣微風,緩緩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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