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言難盡啊，”江超嘆了一口氣，“吳爺，牛哥，我是真的，真的後悔來這廠裡了。”
“哦，怎麼個一言難盡法，江超，你慢慢說來。”牛威成功的開啟了，江超嘴裡的話匣子。
原來，江超也是被職介所騙過來的，還交了300塊資訊費。但卻不是和牛威他們同一家職業介紹所，騙他那家的職業介紹所，還在龍華那邊呢。
昨天那個肥胖的，叫鍾姐的女人，帶他進來後，一樣的，身份證被一個另外一個接頭人拿走了。這還不算，在那個廠長辦公室，他硬是被頭髮梳的發亮的王廠長，和張小美，拿走了270多塊錢的生活費，為啥不是300整呢，因為他身上就只有這麼多錢了。
王廠長和張小美，把他一把擼到底，擼了個精光。
現在他身上是，一無身份證，二沒有一塊錢，動彈不得，就只能乖乖的在這裡，白天在車間裡幹活，晚上在宿舍喂蚊子。
“何日才是個頭啊，我也不知道。”江超嘆了口氣說道。
“其他人是不是也是這樣子的？”牛威問江超道。
“這個我不知道，應該大部分都是我們這樣子的，證件被拿走，然後身上的錢又全交了所謂的伙食費。”江超無奈的嘆了口氣，看到快餐店裡經過的人群，忽然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麼，他接著對牛威說道，“張東來的早，他應該知道，哦不，廠裡的情況，他肯定知道的更清楚。”
三人陷入了沉默。
“老闆，饅頭熱好了，我給你放在袋子裡，拿過來了啊。”老闆娘熱情的走了過來，把那三個白麵饅頭放到了桌子上。
“謝謝老闆娘，”牛威站起身來，“走啦，上去找張東聊天去。”
“好，”吳洋一拍桌子，牙籤一叨，站了起來，“走，我們上去。”
張東正在倉庫一個角落裡，閉目養神。這裡再熱，也比宿舍裡好多了。
牛威拿出一個饅頭來，故意放在張東鼻子下面，果然，他在睡夢中，立馬用鼻子嗅了嗅，嗅著嗅著，忽然睜開眼睛，見牛威正拿著饅頭蹲在他面前，不禁不自覺的用手，擦了擦嘴邊流出的口水，把頭別過一邊，沒有理會牛威。
“這人還很硬氣的。”牛威心裡暗歎道。
“張哥啊，我們在樓下吃飯時，老闆娘特地送了三個饅頭給我們，我們也剛吃飽，就順手提了上來，你看，你喜歡不喜歡，喜歡就給你了。”對於這種硬氣的人，要給他臺階下。
說完，牛威就把三個，熱氣騰騰的饅頭，放到了張東身邊的紙箱上，然後和江超，吳洋他們兩個，去找了另外一個通風點的地方，坐了下來，雙手交叉於胸前，先休息一會。
倉庫人少，也就他們四個在這，愛咱的咱的，只要老闆和王廠長沒來巡視，沒人鳥他們。
張東見牛威他們不在身邊了，才慢慢的開啟塑膠袋，拿出一個饅頭，特地放鼻子面前，聞了聞，再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牛威用餘光看了他一眼，也不管他，裝作不知道，中午先休息一會。
下午一點半上班，四個人接著上午的活繼續幹，吳洋和江超，還在保持上午的速度幹活，牛威看了看，發現這樣幹，不行。
為什麼不行，因為如果幹的太快了，就會沒多少活幹了，生產車間的效益上不來。
沒活幹，肯定就會不留4個人在這裡，肯定會調去生產車間，做手工去了。
牛威向張東一提議，不知是張東早就發現，這麼猛幹不行了，還是中午吃了，牛威拿上來的饅頭，嘴就變軟了，他開口表示，同意牛威的說法，“4個人幹活不能幹太快了。”
於是，4個人就開始勻速的動作起來，就是既不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不像上午一樣乾的熱火朝天，保持倉庫差不多始終有活幹的狀態。
“今天下午4點左右，會來一輛貨車裝貨，基本上隔個幾天，要發個100箱左右的貨出去。”一邊幹活時，張東一邊和旁邊的牛威說道。
“要扛下樓嗎？”牛威問道。牛威試著抱了一下，這一箱貨大約有個80斤左右重。
“要，還要裝上車，裝6層。”張東擦了一把汗說道。
“張哥，你來鵬發廠，應該來了有一段時間了吧。”趁著這半生半熟的關係，牛威試探性的問道。
“來了三個月有多了。”張東伸出三個指頭來，給牛威看。
“你天天吃辣醬，你身體扛的住嗎？”牛威中午，看到張東褲子口袋裡的辣椒醬瓶了。
“身上沒錢，那能怎麼辦，不能跟你們年輕人相比啊，你們身上有錢。”張東嘆了口氣。
牛威沒有接著說話。
牛威邊幹活，邊分析道，既然來了三個月了，哪怕就是壓兩個月，也應該發了有一個月工資了，聽張東這口氣，他是身上基本上是空城了一樣，和剛來一天的江超差不多了。
三十來歲的張東，應該最少是成家有小孩子的人了，他不離開這，說明他有難言之隱，沒錢估計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可能他的身份證也被沒收了。
“你剛來時，鵬發廠，應該沒多少人吧。”牛威試探性的問道。
張東眼睛一亮，立馬看向牛威，牛威裝作不在意的順口一問，他在牛威眼睛裡，看不到任何他想要的東西。
“十來個人吧。”張東還是說了出來。
“嗯，那就是鵬發廠，開廠沒多久了，開到現在，也就四個來月。”牛威又漫不經心的說了出來。
“是的。”張東站直了身子，認真的看了看牛威，看了一會，他認真的說道，“牛威，你是個聰明人，或許，我們可以好好的聊聊。”
“好。”牛威等的就是這句話。
張小美4點還差十幾分鐘的時候，來到了倉庫。她拿著一張出庫單走了過來，張東正準備去接，張小美卻避開了他，而來到正在打包裝的牛威面前。
“牛威，安排出120箱貨，車一會就到樓下了，現在就可以把貨拿下樓去了。”張小美說完，把出庫單交給了牛威。
張東有點失望，人晃了一下，好像還有點站不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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