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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大院存風骨

在龍巖村,農家大院是一景,即便是在青蓮鎮,也佔有一席之地。

農家大院名聲在外,錢書生一直想去探個究竟,一睹風采。農廬一向行事低調,見錢書生再次提起,就不再推辭。

時至秋天,氣候涼爽宜人。農廬與錢書生進入龍巖村,走在這遠近聞名的半條老街上,現在雖有些沒落,但它曾經是附近幾個縣鎮茶葉及山貨的集散地,故而還是有一些繁華的影子在眼前若隱若現。

這半條老街之所以出名,是因為街面鋪的石板中的“石筍”。過去人們只知道石頭裡有筍子。

按照現代科學觀點,那“筍子”是海底腔腸動物化石,其實就是化石一條街。南頤縣古《縣誌》有明確記載:“山中有石生筍,形如竹萌,一徑居多,或有三徑連生者;又有縱橫生者。土人鋸以為屏風,橫者在上,與太極圖相似,亦奇產也。”這確實令人稱奇。

農家大院是當地人取的名,名曰大院,其實就是一幢民居。格局規制具有徽派風格,也有江西遺韻,青磚、黛瓦、防火牆,一應俱全,瓦脊上立有吉祥物,象徵農家先輩澤富後人的一片美好願望。

錢書生先看了看農家大院的朝向以及周圍方位,然後說道:“這房子,建造獨特,可能請風水先生看過的。”

農廬也不清楚這些,就說“可能吧”。

大院坐北朝南,呈一字排開,其外三道虛門,結合三道實門,內有12間房,若干偏房,正屋五重,二個天井,佈局巧妙。但也有令人費解的地方,所有房間與正屋連通,從一道門進入,也可從另一道門出來。這也許是基於居住安全和人員進出方便考慮。

錢書生稱讚道:“設計精巧啊!”

環視大院四周,背靠大山,前街後院,鬧中取靜。近觀大院,斑駁的牆體,漸漸老化的樑柱,已顯出它逐漸衰老的跡象。

大院在外部結構的建造上有講究。門往裡縮,讓人甚感主人的謙遜和低調,不事張揚的行事風格。門均偏窄,雖說是大門卻不大,頗有幽深之意。門的建制各異,瓦脊和防火牆上的裝飾物區分明顯。

從右數第一道虛門,上部為半圓形,下部為長方體,朝裡伸進但不是很深,可見一道木門。虛門與大院外牆相連,中間鑲有幾個吉祥圖騰,並用瓦當裝飾上下兩層,顯得錯落有致,門庭高闊,具有樓閣古樸之美。

看到這裡,錢書生一陣感慨:“你爺爺真是了不起啊!”

農廬像有點不自在,連聲說“是的,是的。”

在每層瓦當上,兩隻鰲魚高高躍起,這在當地的民居中卻不多見。

按常識,它是古建築瓦脊上常見的一種裝飾吉祥物,既有獨佔鰲頭之意,又有護佑一方平安之說。往裡走,中間是一道虛門,與第一道不同。它縮在牆體內為長方形,虛門之上,高的是木質門楣,為格子雕花,圖案精美。

門楣之上,再覆以青瓦,既可避風雨,又顯門庭氣勢。再深入,從虛門進入可見第二道木門。瓦脊上,站立兩隻螭龍,這個意在祈求神靈庇護,防火免災。門在虛實之間遞進,漸進式逼仄起來。

與第二道虛門相同之處,第三道仍朝裡縮,從大到小,愈來愈窄,這更加說明主人的謙態。木門與虛門均窄,瓦脊上同樣站立兩隻螭龍。不同的是,它們形狀各異。第三道虛門,其上是對稱的不規則體,下為長方體;虛門上是青磚,再往上是木門楣,門楣連線瓦脊。

看似結構繁複,卻飽含大院主人的深刻用意。

錢書生想細究下去,說道:“從建築上講,這就是虛實結合,深窄相連,進退自如,講的是做人做事之理。”

農廬詼諧地說:“我小時候,就在裡面捉迷臧。”

聽了這話,錢書生哈哈大笑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三道木門在同一水平線上,其大小、寬窄略同。在傳統文化中,數字“三”常見,易經釋“三”曰:“根深蒂固,蒸蒸日上,如意吉祥,百事順遂。”可見,農廬的爺爺當年為建造農家大院所付出的心血。

在第一道門內,從窄門入,見一方天井。潮溼的天井裡,泛起點點綠意。陽光直鋪進來,讓人豁然開朗。再朝裡走,便是堂屋,雖有一道淺淺門檻,卻不見其大門。如此尚好,堂屋顯得更加敞亮、明快。這裡應該是平時接待客人和自家人活動的場所。

錢書生已經完全進入角色:“不入內,就不知道大院用的是上好材質木壁,也不會知道木雕這麼精美。”

農廬並沒有覺得那麼好,便說:“都是一些老物件。”

“這些可是民間藝術精品啊!”

錢書生興致頗高,東看看,西瞧瞧,摸摸這,敲敲那,他時時為農家大院深藏於此而抱屈。

在院內天井左右和堂屋大門兩則,是由一扇扇格子漆木板連線,從底往上一米始,均為鏤空雕花,並且多是透雕,有的透雕上點綴浮雕,層疊而起,精巧別緻。從蟲鳥、人物到花卉、祥雲,安排妥帖,雕刻內容豐富,別具匠心。

在堂屋的木壁上,從下至上兩米處,呈現精美浮雕,凸凹有度。木壁上若干小格,格內四周雕刻吉祥花,如蓮花等,中間雕刻畫面像一場古戲,又像是在敘述一段遠逝的故事,人物、動物、樹木、花草、房子,活靈活現。除木壁雕刻外,房間地面和頂端,有的用青磚,有的用夯土磚,鋪得嚴實平整,且具冬暖夏涼之效,這說明大院構建精巧,功能實用。

農廬指著一排房間說:“這裡曾經是茶棧。”

錢書生說:“嗯,還有老茶棧的痕跡。”

看了看,他又說道:“這個茶棧,曾經紅極一時。”

在院子渾然一體的內部,那一雙纖纖玉手托起的靈性葉芽,彷彿化作一朵祥雲飄然而上,姿態蓬勃而起,正欲飛天而去。

農廬的爺爺對於佛教一直深藏於心,這也體現在房屋建造的細節上。在屋內佛像右側,那壽桃寄寓著品茗者的康健長壽。那桃中勝境,正是昔日冷杉寺方丈,每每眷念著那寺後巖崖中,山竹掩映下的數叢老茶樹。每年春雨催茶叢,枝頭抽出新芽之時,葉芽冒頭幻化成青蔥,爾後新芽漸展,節節高升。此景令方丈愉悅不已,由此生髮感觸:“我乃落髮之人,貧寒孤寡,但志在高遠,吾欲與此茶為鄰殊途同歸,如摯友旦夕相處。”

在院內裝飾的一些畫幅中,竹子時常出現。錢書生細瞧其上,像是被畫中的景物所打動,情不自禁地念道:“客至莫嫌茶當酒,山居偏隅竹為鄰。”

那山中青竹的風骨,正如詩中所寫:“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回望農家大院,錢書生忽有所悟:建築中處處隱含茶語,暗藏玄機,尤其是寬窄不在身外的道理,實為奧妙。

返程途中,滿眼秋色。錢書生多有不捨地離開了農家大院,對農廬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該是收穫的季節了。”

說來也巧,從農家大院歸來,不久,農廬喜得千金,取名農天琴。農廬喜不自禁,不覺自言自語:龍鳳呈祥啊!這無非是說他們有了一兒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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