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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佟掌櫃的也有害怕的時候?別害怕嘛,我們又不是魔鬼野獸,宗兄一心想請佟掌櫃的去坎城賞光做客,此心可昭日月,怎麼樣,佟掌櫃的還是吃得敬酒請賞光挪步吧?!”冷無春看了宗文正一眼,繼續細聲細氣地怪笑說道。
“怎麼?我將辛苦奪來的糧草讓與你們還不夠麼?還想將我們全都留下?就不怕我們拼個魚死網破?”
佟舊女秀眉一挑,怒喝道。其實色厲內荏,心下惴然,看來,今日之勢必不能善了,對自己垂涎多時的宗文正哪裡會放過這個生擒自己的大好時機。
想到此處,心下即寒且怒,她終究是個女兒家,再是沉著冷靜,可是一想到被擒受辱的慘狀便不自禁地由心底冒出一股寒氣來。
“非也非也……”,宗文正學著文人一般不倫不類地掉起了文。
“我們的力量是你的兩倍有餘,所以,目標也很明確,糧草也要,人也要,力爭網不破,魚不死,一條活色生香的美人魚總要比一條死美人魚強得多了吧?哈哈哈哈……”宗文正肆無忌憚地狂笑出聲,已視佟舊女為囊中之物。
“你,你們,無恥……”佟舊女急怒攻心,一時之間卻是無計可施,心念疾轉,卻是想不出什麼更好的退敵辦法,無奈之下,悄悄打出手勢,準備冒死一拼,向流雲城方向突圍,能沖去多少算多少吧。
心中一橫,丈二紅槍早擎於手中,微微一抖,氣勁漫溢,直逼開去,如男子般長笑一聲,“好啊,既然這樣,咱們就拼個死活,讓我來接著二位的高招吧。”言罷,一挾馬腹,猛然沖出,身後眾兒郎轟然發一聲喊緊隨其後,奮勇前沖。
宗文正與冷無春沒想到這女子如此剛烈,竟然這般悍不畏死地直沖過來,心中都是一凜,齊齊將兵刃持在手中,靜待佟舊女殺至跟前。
宗文正手中是五十斤的獨臂銅人,顯然是力大無窮;冷無春手中持著卻是一把尺餘長的鐵扇,扇面展開,分明一幅極美的寫意山水,這樣一幅山水畫在殺人的鐵扇之上,還握在這個陰險的小人手中,真是平白有些暴殄天物了。
兩人渾然不懼,凝神以待,希望能一舉擒下佟舊女,也就省卻許多麻煩。眼見佟舊女越沖越近,相隔已不足三十丈,二人心中俱是大喜。
心想這佟舊女畢竟是個女人,先前的侮辱已經讓她怒極之下迷失了心智,竟然不知死活地沖上前來送死,這是再好不過了。
只要擒下她,她的部下便會不攻自破,這一仗便能輕松獲勝了。越想越是高興,雖然佟舊女氣勢剛猛,可兩人倒是盼著她快些殺來,越快越好。
二十丈,佟舊女忽然一聲嬌笑,“失陪了,二位,你們自己慢慢玩吧。”猛然間,竟是避開了二人鋒芒,帶領大隊人馬斜刺裡向左疾疾沖出。
原來,佟舊女眼光敏銳,早看出二人雖然完成了包圍,但大部隊都在後方集結或是在兩側進行圍夾,兩軍陣前偏左方向卻是兵力稀少,只要一沖便破。
此處正是佟舊女突圍的絕佳方向。而這個方向,也是正對著來時路龍兵他們藏身的樹林那個方向。
果然如佟舊女所預想的那樣,左側一沖便破,近萬騎兵在此處撕開了一個偌大的口子,蹄聲怒鳴中,佟舊女的部隊早浩浩蕩蕩向來時路退卻,再想合圍已經是來不及了。
宗文正、冷無春兩人驚怒交加,暗罵這個娘們如此狡猾,眼光竟然這般銳利。
不過兩人心中有底,這個方向正對北方的平城餘仲陽,東側是洞仙軍的糧草基地揚城,右側是五百裡之外便是棲鳳城洞仙守軍控制範圍,左右兩個方向佟舊女都是萬萬不敢去的,只能一路向平城直線退去。
只要繼續追擊下去,佟舊女必定退向平城。而餘仲陽那裡很好辦,只需將所得的糧草分給他一部分,他自會出兵幫他們對付佟舊女。到時,佟舊女退無可退,逃無可逃之下,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只是,他們訊息太也閉塞,根本不知道早在半個月前,餘仲陽就已經死在了龍兵手下,平城已破,他們心裡的“底”早已經到閻王爺那裡報到去了。
佟舊女率領部下且戰且退,漸漸退入了龍兵他們隱身的樹林之內。戰士們紛紛下馬,以樹木為掩體紛紛發箭向追兵射去,倒也暫時逼退了那兩股流寇。
宗文正與冷無春絲毫不急,好整以暇在外圍整頓好隊伍,靜待天黑時再做行動。兩邊對峙著,局面一時呈膠著狀態。
佟舊女的部隊長途奔襲幾百裡、連番苦戰之下均是疲憊不堪,紛紛倚樹席地而坐,爭取在敵人的下一輪攻勢來臨之前恢複體力。
佟舊女全神觀察林外的敵勢後,心下暗暗犯愁。向前進進不得,向後退也只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只要出了樹林,就必敗無疑,因為後方馬上就到了平城餘仲陽的地界。
餘仲陽更是個見了血就上的瘋子,只要宗文正與冷無春稍微給他點好處,他不立馬發兵前後夾擊才怪呢。
沒辦法,只能等待天黑突圍而出。暗暗估算了一下,自己這萬把人即使突圍也剩不了多少,就算是回到了流雲城,一旦宗文正他們尾隨而至大舉攻城,恐怕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眼看著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軍隊馬上就要毀於一旦,一時間,佟舊女不禁有些心煩意亂,在心底早將宗文正和冷無春的祖墳都掘了開來。
忽然間樹林深處,部隊一亂,緊接著人聲喧嘩,打鬥之聲傳了出來。佟舊女這下可是大吃一驚,心想“壞了,這兩個無恥之徒竟然在林中還設下伏兵。”
提起丈二紅槍便奔向打鬥的地點,想在外面的流寇沒有裡應外合殺過來之前先滅了這股埋伏的部隊。
打鬥之聲已止,千餘人裡三層外三層圍在樹林的核心地帶,遠遠望去,佟舊女一個縱躍躍至一株大樹之上,細細觀察之下,心中大定,原來這不過是一股二百餘人的部隊,現在已經被包圍,眼看就要被吃掉了,實在不足為患。跳下樹來,佟舊女持槍走出圈中。
紅槍前指喝道,“你們真是好大膽,竟然在這裡埋伏偷襲我們……”語聲忽地一窒,自己臉上禁不住一紅,有些說不下去了。
原來,場中一幹人等均是氣宇軒昂的年輕漢子,臉上都是傲然無懼,人人眼中神光湛然,顯示了不凡的修為。
一個瀟灑不羈、身形修工的白衣青年顯然是這群人的頭領,雙手負於背後,眼神清亮,正微笑望著自己,不含半點敵意。
佟舊女的心沒來由的狠狠跳了幾下,彷彿要撞出胸膛一般。她自小流離失所,好不容易得遇異人練得一身好功夫,卻不料師傅幾年前撒手人寰,失去唯一的親人之後。
她不得已參加了一股流寇,以女流之身卻憑著強橫的本領打拼到現在的地位,手下統帥萬餘戰士,人人敬她如神,從沒有男人敢正面看她一眼。
平時心高氣傲,尋常男子早不放在她的眼裡,況且,土匪窩裡盡是些粗鄙的爺們,又哪來優秀的男子可入她的眼呢?
今天看見這個風度絕佳的白衣男子,心靈深處就像久已幹燥的大地忽然吹過一陣涼爽的輕風,潛藏已久的活力與激情來回激蕩,一時間有些不能自己,竟然不敢直視龍兵,只是心慌慌地將眼光落往別處,不時用餘光偷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