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她問道。
陳二寶嘆了一聲然後說起來：“今天我到病房裡面去檢查，發現病人傷口出現開裂情況，於是就讓護士去準備縫合所用到的手術器械。因此，我估計應該是那個護士講出去的。”
“那個護士叫什麼名字？”蘇羽然問，聲音也變得緩和許多，沒有剛才那麼冰冷了。
“李君如。”陳二寶說道，說完以後腦子裡面浮現出那個小護士乖巧可愛的身影。
蘇羽然馬上就不說話了。
“沒關係，反正這件事你沒有多大過錯和責任，就算傳到師孃耳朵裡，她老人家也不會責備你的，她依然會認為，你一直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陳二寶對她安慰道。
“冤冤相報何時了啊？”蘇羽然突然感慨了一句。
陳二寶看著她，眼睛裡面都是困惑。
“得，不說這些了。從前是我嘴巴太多，總把人家的事說出去。現在可好，人家開始對我展開報復了。”蘇羽然小聲說道。
陳二寶對女人之間發生的事情沒有多大興趣，因此就不再發問。
師父所開的這家診室，除了陳二寶以外，大部份都是女人，三個婦科醫生，十幾個女護士，主刀醫生就只有陳二寶和蘇羽然了。診室和其他單位沒有多大差別，女人多了往往是非也多，絕大部分都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算蘇羽然性格和男人差不多，也沒有辦法擺脫女人特有的毛病：斤斤計較和多疑。
陳二寶聽診所別的醫生說起過，說診所裡以前有個姓胡的醫生，算得上是老中醫的大徒弟了，年紀四十多歲了，性格溫柔面容和藹，白白嫩嫩的臉上竟然沒有鬍鬚。戴上一次性醫用口罩和帽子，根本沒有辦法分辨出他的性別，只是他的聲音有些尖利，和電影裡面太監的腔調差不多。
當時就有人懷疑：男人要是在婦科呆太長時間，一般都會出現女人的性格特徵。只不過這種話題在診所裡是一大禁忌，因為說出去會傷害男醫生的尊嚴。
因為胡醫生的原因，實際上陳二寶心裡面也存在很深的擔憂，擔憂自己從今往後也會變成老胡的樣子。只不過陳二寶並沒有把心裡面的想法說出去，而是深深埋藏在心裡面。有時候陳二寶也會為自己感到哀傷，哀傷自己少兒時的夢想，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專業？
就算心裡不滿，陳二寶也只能選擇接受現實，因為除了在師父的診所裡上班，陳二寶確實不知道還能做別的什麼事情？要知道，這個可是陳二寶他目前唯一的飯碗。
這個時候陳二寶正想著擔憂的事，心裡面更加鬱郁起來。
中午吃完飯回到寢室休息了一會，之後下午接著上班。
下午做了三四臺人流手術。
人流手術再簡單不過，本來就應該交給另一個醫生來處理。只不過陳二寶想訓練自己的基本功，老中醫曾經對他說過，對於婦科醫生，最重要的就是手術，只要有了紮實的根基，將來才能成為人中龍鳳。
陳二寶一直拿師父的話當作神明。
下午第一個手術物件是一位剛結婚沒有多長時間的女性。
護士早已經對她進行了簡單檢查，今天手術時間就是昨天預約的。只不過手術開始之前，陳二寶必須要再檢查一遍，另外還要讓她們本人親自簽字。這個是規定，也是對她們負責的態度。
小診所雖小，但老中醫在世的時候要求特別嚴，對病人每一個程式都作出了明確規定，有時候這些規定苛刻到了一種境界。
“決定要做手術了嗎？”陳二寶把目光放在面前這位瘦弱的女人身上。
“嗯，決定了。”她小聲說道。
“我檢查了接待你的護士筆錄，發現你這是第二次進行人流手術，再者你已經結婚，為什麼不要這個孩子？”
“還沒有做好準備。”她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跟你的丈夫都沒有做好要孩子的準備是嗎？”陳二寶問道。
她點了一下頭說：“嗯，我們工資很低，房子都是租的。”
陳二寶心裡面嘆息不止，於是就把手術單放在了她的面前：“簽字吧，只不過你可要注意一點，這種手術做得太多有可能導致不孕不育。你們如果沒有準備好要孩子，就應該隨時做避孕準備。因為手術做得太多，自然流產的機率會隨之變大。知道嗎？”陳二寶小聲對她解釋。
“嗯。”她聲音非常輕，“我們沒有辦法，一家好幾個人擠在一個屋子裡面，我們夫妻每次都只能趁沒人在的時候，因此……”
陳二寶更加感慨了：“你到檢查床上去吧，手術之前我還要幫你檢查一下。”陳二寶對她吩咐道，之後開始讓護士幫他準備檢查專用的器械。
檢查結束以後，陳二寶發現問題並不是特別大，於是就讓她睡到手術檯上。
“決定好了嗎？我要開始手術了哦。”陳二寶再一次對她問道。
她沒有對陳二寶做出回答，陳二寶站在手術檯邊等待她做出最後的選擇。實際上他心裡面很清楚：她一定很難做出決定。
陳二寶心裡面嘆了一聲，然後吩咐護士開始手術。
她的身體輕輕顫抖，似乎有些害怕。
“不要發抖！現在知道害怕，之前做什麼去了？”旁邊的護士斥責了她幾句。
陳二寶馬上壓下了護士對她的斥責，小聲說道：“不要太緊張，這種手術沒有多長時間，我會小心一點，儘量不會讓你太痛苦。”說著，陳二寶心裡面感慨萬分，“女人對自己同類為什麼就不會有一點同情心呢？”
“開始手術！”見到她身體放鬆下來，陳二寶對護士吩咐了一句。
護士拿了一塊無菌毛巾蓋在她身體上面，陳二寶再一次對她進行檢查，認為沒有問題之後，才開始進行下一個環節。
可是就在這時，她痛苦地起來，這個陳二寶並不覺得多麼奇怪，因為手術過程中病人的確要忍受極大痛苦。往往手術開始以後病人會感覺小腹有些發脹，甚至還會伴隨陣陣劇痛。
“忍一下，馬上就可以結束了。”陳二寶小聲對她說道。
她嘴巴緊緊閉著，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瘦小臉龐上全部都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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