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顧錦寧等人駁斥了陳雪薇後,桌上眾人便揭過這茬,只當沒瞧見陳雪薇黑沉的臉。
不多時,太監通傳宴席結束,貴女們便行禮辭別大公主,相伴著站在殿外等各自長輩。
一個小宮女正四下張望,待尋到李黛若的身影時,便匆匆小跑著上前,道:“李四小姐,奴婢是漪蘭殿的。貴妃娘娘讓奴婢來通知您,散席後您自個兒回去即可。”
李黛若怔愣道:“娘娘可有說為何?那我母親呢?”
那宮女面露難色,頓了頓,才道:“李夫人今日會留在行宮,陪著玥貴妃和……琦貴人。”
見她遮遮掩掩,李黛若更添疑竇,猶豫過後,只好點頭道:“我省得了,勞煩你代我謝娘娘提醒。”
沒有被追問,小宮女也是鬆了口氣,福了福便又匆匆離去。
顧錦寧和程姝瑤對視一眼,兩人皆猜測到其中緣故。
不多時,顧國公也從殿內走出,正與同僚話別,顧錦寧想了想,便道:“黛若,不如你與我同行罷。”
還未等李黛若應聲,便聽一爽朗男聲道:“原來李姑娘名喚黛若?”
霎時李黛若滿臉通紅,顧錦寧循聲回頭,只見說話之人儀表堂堂,身高八尺,正笑著走近。
而男子身後,還跟著淺笑著的魏瀾,兩人眉眼相似,想必這男子便是魏家下一代家主魏翔了。
見李黛若手足無措,顧錦寧便主動道:“小女顧錦寧,見過魏公子,公子似乎與李小姐認識?”
“今日在園子裡,魏某與李姑娘有過一面之緣。”魏翔拱了拱手,遂看向李黛若,“姑娘似乎要獨自回城?”
李黛若挪了挪腳,怯生生地應了聲:“是。”
“魏某也正要回城,敢問姑娘,可否由魏某護送一程?”魏翔謙和問道。
一旁的顧錦寧和程姝瑤見狀,才恍然今日遇見李黛若時,大約發生了何事。
想必這李姑娘,迷路時碰見了魏公子,只是不知兩人之間有何故事,瞧著魏公子的模樣,顯然對李黛若頗有好感。
既然魏公子問的是李黛若,顧錦寧也不再提適才要與她伴行的建議,只笑著等李黛若自己答話。
被眾人灼灼盯著,李黛若面上酡紅更甚,咬唇默了半晌,才小聲道:“魏公子,多謝您的好意。只是,這大概……於禮不合罷。”
魏翔聞言微怔,隨即看向自己的妹妹。
接受到兄長的求助,魏瀾噗嗤笑了笑,才和悅地道:“李姑娘莫要多慮,這夜黑風高的,你獨自回城,旁人怎會放心。就讓我哥哥送送你,我也隨你們一起。”
見李黛若露出些遲疑之色,顧錦寧便明白她對魏翔並無牴觸,只是被主母約束慣了,不敢輕易自作主張。
顧錦寧眸光閃了閃,笑道:“既然魏公子魏小姐盛情相邀,我便將黛若交給你們了,勞煩二位。”
她說著,又看向程姝瑤,後者即刻領會,忙道:“黛若妹妹,你放心跟魏公子回去罷,我和錦寧走了啊……”
於是程姝瑤便挽著顧錦寧,朝目瞪口呆的李黛若眨眨眼,揮了揮手,兩人真的笑眯眯地走了。
待顧錦寧跟著顧國公上了馬車,回到嫻錦軒時,已近子時。
勞心勞神了一整日,又飲了許多酒,顧錦寧一挨枕頭,便很快睡去。
卻說另一邊,宮宴散席不久,大公主欲回寢殿歇息,剛踏出殿門,抬眼就見玄王立在簷廊中。
大公主抿抿唇,揮手屏退了宮女,才上前不情願地叫了聲:“小皇叔祖。”
玄王負手而立,黑沉著臉,盯了大公主半晌,才開口道:“今日之事,不許再有下次。你與蘇慕白的事,本王不管,但若你遷怒於顧錦寧,本王不會再像今日這般,只讓太監給你提醒了。”
大公主聞言,有些氣不過,卻礙著玄王的威壓,不敢反駁。
論起輩分,玄王是大公主的叔祖輩,對這個長輩,大公主是又親近又害怕。
先皇還在位時,三皇子妃生下簡芷堯沒兩年,便染疾去世。三皇子並非太后所出,但太后對簡芷堯,卻頗為憐愛,先皇看在眼裡,便將簡芷堯接進了宮,養在太后身邊。
而當年的玄王,也沒有如今這樣冷漠,除了上朝議政,偶爾也會跟著自己的皇兄,去後宮裡坐坐。
年幼時,簡芷堯還不知怕人,每每見到玄王,便會瞧著他問:“為何你比我父王還小,也沒有長鬍子,我卻要叫你小皇叔祖?”
童言天真,總是惹得先皇大笑。
再長大些,簡芷堯終於弄清複雜的親屬關係,再不會問這般幼稚的問題,對玄王仍是很親近。
後來先皇去世,宮裡換了主人,一夕之間,皇祖母成為太后,搬去深宮。而玄王,也忽然轉了性子,冷漠絕情得讓人害怕。
眾人只知玄王為人狠絕,大公主卻記得,在她小時候,說了蠢話時,小皇叔祖只會挑挑眉,哪怕不言語,眸中的笑意也是真的。
因著這些往事,簡芷堯如今對別人或許跋扈,但對玄王,很難不聽他的意見。
被玄王斥責,大公主腹誹了半晌,才鼓著腮幫子道:“真不知,那顧小姐有什麼好,還是給小皇叔祖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讓小皇叔祖這麼上心。”
玄王皺眉看著她,冷聲道:“你不必講這些風涼話,只需記住一點,顧錦寧是你未來的小皇叔祖母。”
大公主震驚不已,仔細瞧了瞧玄王,卻見他神情認真,不似作偽,大公主不禁暗喜。
既然玄王如此勢在必得,那麼不論顧錦寧究竟與蘇慕白有沒有牽扯,今後也只能安分做她的玄王妃,如此一來,大公主便沒了競爭對手。
雖然心裡這樣想著,大公主卻壓下幸災樂禍,瞥了一眼玄王,道:“小皇叔祖,你也太自負了罷?看那顧小姐,可沒對你芳心暗許的意思。”
說著,她眸光又閃了閃,輕飄飄地道:“顧小姐正忙著和蘇公子交好呢,我看吶,小皇叔祖,你能不能娶到人家還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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