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強叔雖然不情願,但不敢得罪古婆婆,只不停點頭稱是。可每當古婆婆要他對阿朵的婚事表態時,他就揣著明白裝糊塗。
古婆婆也是歷經各種世事的人,怎麼能看不出來強叔的態度?
“阿強啊,兒女的婚事,是大事,關乎孩子的未來。你想慎重一點,我能理解。我家阿池雖然以前不太聽話,但以後成了家,一定會把玩心收回來,成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我呢,也不要你這麼草率地做決定,你和你家阿珍商量一下,等決定好了,就告訴我們一聲。但我真的不建議你們拖太久,畢竟阿朵現在這狀態,可熬不了太久。”
強叔想到阿朵生死堪憂,內心有些動搖了,但他仍堅持著沒鬆口,只苦苦哀求︰“我知道您本事大,您能救救我們家阿朵嗎?來世我們一家做牛做馬報答您……”
古池很不耐煩地打斷道︰“我不要來世,只要今生。”
古婆婆呵斥了古池一聲,讓他不要亂說話,但她也沒有接強叔的話,只面露疲憊地道︰“我們先回去了。”
在往外走時,程相儒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竟覺得那古婆婆用餘光掃了他幾眼,真的好像對他有了某種興趣一樣,讓他從腳到頭一陣惡寒。
待這夥人走後,強叔站立不穩,重重坐倒在藤椅上,掩面痛哭。
不是真的絕望,這麼大個男人,怎麼可能當著外人的面,如此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石番不忍,走過去安慰強叔。冷螢沖程相儒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兩人走出門外。
“你有沒有覺得,阿朵成現在這樣,是那個老巫婆乾的?”冷螢說出自己的判斷。
程相儒點頭表示認同︰“我也這麼覺得,但沒有證據啊!而且,就算有證據,也沒用啊!”
冷螢抬手彈了程相儒個腦瓜崩︰“你這才一晚上沒睡,腦袋就糊了?你這麼想啊,如果真是老巫婆對阿朵下的手,那她肯定不能接受自己外孫娶一個病人或者死人回去,一定會留有治好阿朵的手段。”
程相儒被這麼一提醒,立刻反應了過來︰“你是說,阿朵的情況遠沒有咱們想的那麼糟糕,一定有破解的手段?”
“對啊!那咱們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對癥下藥,把阿朵治好,不給那個老巫婆機會。”冷螢扭頭看向已經走到山腳下,正要鑽進麵包車裡的古婆婆。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自己被注視,古婆婆本已經半個身子進了車裡,卻忽然退了出來,手抓門框,扭頭向上看了過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踫撞,冷螢揮手告別,表現得非常好客,古婆婆只冷哼一聲,鑽進了車內。
“不好,我感覺她真的盯上你了,這次不是開玩笑。”冷螢明顯有些著急,語速快了很多。
程相儒緊鎖眉頭不說話,他感覺自己好像遺漏了些重要的資訊,但因為一晚上都沒怎麼休息,又踫上這麼一件事,他腦中有些混亂,實在理不順在手線索。
兩人回到屋裡,石番沖冷螢道︰“我和強叔說過了,強叔同意。冷螢,需要辛苦你一下了。”
冷螢大手一揮︰“沒問題,帶我去吧。”
強叔隨後將冷螢帶去了旁邊阿朵的臥室,此時強嬸正坐在床邊,用濕毛巾擦拭阿朵的臉,阿朵仰面朝上地平躺在床上,時而蹙眉,時而微笑,只表情有變化,身體絲毫不動,就似深陷進夢境中無法醒來。
“阿珍,你跟我出來,咱們暫時迴避一下吧。阿番的朋友要幫忙檢查阿朵的身體,咱們在這裡會打擾到她的。”強叔小聲在強嬸耳畔說道。
“我留下來吧,可以幫幫忙。”強嬸明顯是放心不下。
冷螢笑呵呵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不過你們在出去前,麻煩把窗子關好,窗簾拉上,門也關緊,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強嬸雖不情願,但還是在關好窗子、拉上窗簾後,與強叔退了出去,心急如焚地守在門口,每一秒都在經受煎熬。
冷螢低頭看床上的阿朵,發現阿朵臉上的濃妝都已經被清洗乾淨,已經能夠看清阿朵的本來面容。
阿朵長得很清秀,一張隻果臉很可愛,面板白嫩得幾乎能掐出水兒來,長長的睫毛微微上卷,精緻的小鼻子下,是血色缺乏的櫻唇。
難怪阿朵會被那個黑猴一樣的醜陋傢伙盯上,她長得是真的很漂亮,即使現在如此憔悴,又有病態,但依然是我見猶憐。
冷螢無奈地嘆了口氣,掏出一雙一次性手套戴好,伸手去褪掉阿朵的一層層衣褲,開始進行細致入微的檢查……
兩個多小時後,阿朵的房門終於從內被開啟,冷螢一聲不吭地走了出來,沖石番和程相儒招了招手,顯然是有所發現,要到一旁去說。
強嬸跑進屋裡去檢視阿朵情況,強叔想要跟著石番去聽冷螢說話,但見冷螢沖她搖頭,他只能留在原地幹著急。
三人聚在屋子角落,冷螢壓低聲音道︰“中沒中邪,我不確定,但我可以確定,她一定是中蠱了。”
石番嚇了一跳︰“你發現什麼了?”
冷螢道︰“事關人命,我就說得直接一點了。我在她的發根,腋下,以及下身,都找到了這個。”
說著,她抬手攤開手掌,露出幾顆芝麻大的白色圓粒,每顆圓粒的中心位置,都有一個針尖大的黑色圓點,並且還會小幅度移動,看得人頭皮發麻。
石番捻起一顆圓粒,湊到眼前仔細觀察,眉頭越皺越緊︰“我沒見過這種東西,但好像在婆婆的筆記中有提到過……不行,我想不起來了,得趕緊回去一趟再查查。”
說完,他看向程相儒︰“你怎麼看?”
程相儒略微沉思後道︰“這些事,我其實沒什麼經驗,我也需要靜下來好好回想回想。那就這樣吧,咱們先解蠱,再驅邪。”
“行!”石番說完,扭頭就走,徑直跑回去查資料了。
程相儒讓強叔找個單獨的房間,他想稍稍休息一下,讓大腦別這麼遲鈍,然後再好好回憶一下《驅邪卷》中的內容。
這本在他初看時,以為是旁門左道的手抄本,竟然在這裡有機會派上用場了,這是他在最初反復翻閱《驅邪卷》時沒有想到的。
程相儒越發意識到,他爸留下來的這五卷抄本,看著不起眼,但卻是一筆極大的財富,勝過金山銀山。(<a ank">.101nove.<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