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扶搖的訊息很快傳到了魏國王城。 衛容還在為沉船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聽到訊息時腦子嗡了一下。
“你說什麼?”
“這不可能。”衛容笑了笑,“她去的明明是吳地,為什麼會去魏國?一定是弄錯了。”
可話音剛落,卻聽侍衛稟報道:“王,門外有個稱是公主車伕的人來請罪。”
“傳。”
司青走進來,看見衛容便跪了下來,侍衛將他的腰牌傳給衛容,他看了眼,此人果然是公主府的人。
“你說你是公主的車伕?”衛容盯著他問。
“是。”
司青道:“公主為了擺脫跟蹤的探子,了另一輛馬車,她知道算擺脫了那些探子。也一樣會在途被發現,於是走了條跟通往吳國毫無關聯的路,而改變方向去了蜀國,打算從蜀國借道,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衛容的神色一動不動,須臾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
“那你還有臉回來”衛容咆哮了一聲,嘩啦一下從椅子站了起來,將面前的桌子猛地掀翻。
誰也沒有見過衛容有如此恐怖的神色,說是天地為之色變也毫不誇張。
宮人們一個個都在瑟瑟發抖。司青跪得筆直,說:“王是公主在世間唯一的親人,所以小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王城,向王稟報此事”。
“你說的,本王一個字都不信。”
衛容站在司青面前,一眼不眨道:“來人,把這個滿口胡言的齷齪小人拖下去,斬了。”
此後,誰都不敢再跟他稟報沉船的事,甚至,在他面前,連“船”字都不敢提,據說,那艘船的人目前只撈來一半,並沒有撈到魏公主的屍骨,不過,像這種沉船事故,這麼深的江水,肯定有很多屍體都沉入江底的,還有很多會被大魚吃掉,所以,算沒有撈到屍體,也是正常的。
在吳魏邊境的李逸聽聞訊息,第一時間趕到了事故的江邊,每天關注著屍體的打撈情況,然而,卻沒有任何的結果。
他覺得很後悔,後悔那天沒有找到她的馬車,那樣,她可能不會選擇借道蜀國,也不會走水路,更不會那艘船了,事情發生的那麼突然,他也想和衛容一樣,不斷的自我催眠,這件事是假的,但他找不到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
心裡空落落的,他走進一間小酒館,點了二兩白酒,一碟熟牛肉,剛拿起酒杯,卻一眼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店門前經過。
他立即放下了酒杯,追了出去。
前面男子的一襲白衣,在光下亮得刺目,背後飄逸的青絲,如好的錦緞,女子的還要順滑。
“慕容……”他張口,卻看見他前方,一個撐著紙傘,穿著一襲粉色紗裙的女子站著橋頭等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是。認錯人了,他怎麼可能,會在這裡?況且,還是和一名女子。相似的背影,這世間,有很多。
看到這裡,他便失落的轉身離開,卻不知,那男子走向那女子時,女子喊了聲:“慕容雲。”
她不過是歌舞坊的歌女,是昭君安插在蜀國的探子,慕容雲每隔幾天,便會出山與那女子相見,將蜀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一跟昭君說。
“你說什麼?”所有人聽聞魏公主在沉船的事,都是相同的表情。
雖然恨她入骨,但聽聞此時,慕容雲心竟是難過的,甚至當時腦子裡一片空白。
歌女紅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過神來。
“這幾天的事,我知道的這些,若沒有其他事,我便先離去了。”
慕容雲艱難的點了點頭,紅藥便提著裙襬離開了。
慕容雲甚至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山的,渾渾噩噩,甚至差點被困在昭君設的陣法之外,回到山,看見正在一處水塘釣魚的昭君,不知該如何啟齒。
“王……王。”慕容雲艱難的向他走去,道:“衛……衛瓔她死了。”
昭君的手猛地一晃,須臾又恢復了鎮定,甚至,還拉起了一條大魚,似乎,剛才聽到的那句話是,“明天要下雨”一般。
“死死了。”昭君將魚放入桶裡,提桶離去,臉,沒有任何的表情。
她死了,是好事。不然,他不知該怎樣親手殺死她,這樣也好,解決了他一大難題。他回到房,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忽然忘記了自己回來是要做什麼事的,他覺得有些口渴,倒了杯水,端起杯子的時候卻發現手顫抖得厲害,一口水都喝不到……
“死不了的,像她這樣惡毒的女人,老天怎麼會輕易讓她死?死不了的,死不了的。”昭君喃喃自語。
慕容雲一直在心裡感慨著,到底是被傷得有多深,才能這樣無動於衷呢?直到,約莫快到黃昏的時候,他的帳子忽然被一把掀開了。
昭君面色冰冷道:“死在哪?帶我去看看。”
江邊有一些正在燒紙錢的人,是趕過來的魏國家屬們,正對著濤濤江水哭哭啼啼,月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江面,如碎玉一般一塊一塊的。
“這艘船據說沉了四十個人,只有公主的一個車伕死裡逃生活了下來,不過剛回王城,被衛容殺死了。”
“衛容,至今不肯相信,衛瓔已死的事情,距沉船到現在已經五天了。”
“五天。”昭君若有所思。
“船,還有些是吳國的百姓,據那個車伕說,原本船觸礁之後,洞被堵了,但由於,吳國百姓痛恨魏國人,寧願與他們同歸於盡,於是,又悄悄將堵的洞又通開了……”
昭君深吸了口氣,痛苦的閉了眼睛:“這都是本王的罪過。”
“如今,魏國與吳國之間的矛盾,仍然在升級著。魏國的百姓,凌駕於吳國百姓之,吳國的百姓們,過著煉獄一般的生活,各地,陸續有幾個小規模的起義,但都被魏國鎮壓了,起義軍的首領被五馬分屍,跟隨他起義的人便被貶為奴隸……船的那批人,據說,原本是起義軍裡的,所以對魏國人格外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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