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西，你可知，青雲宮上下都養著年輕女子？”
火西乾乾一笑，迴避了我的目光，彆彆扭扭說道：“這個??????我確是??????有所耳聞，大部分養在拂香閣。”
我豪飲一杯，從善如流道：“正是！正是！這些女子方是為青雲宮的男官們備選的妻子，雖說每日衣食無憂，到時還分配夫婿，也算是個不錯的差事！嘖嘖??????可方才我轉念一想，若不稱心嫁給了個不中意的夫婿，缺胳膊斷大腿的，相貌醜陋不堪的，豈不是要抱憾終生！如此這般觀看，我等女眷與那園中圈養，時機成熟便拿去宰殺的小豬，哪有何兩樣！”
火西含笑瞧了瞧我，啼笑皆非道：“餘兒乃是夢鶴老官的義女，怎會與其他女子一般！”
我嘆氣又道：“哎！哪裡是什麼義女，餘兒自知不是哪個的女兒，也不是哪個的姐妹，來傀裡的整整五十日，只是全靠老夢供養。我瞧老夢年老體弱，在青雲宮也無事可做。前幾日，尊上傳人來，削減了夢落閣的月錢俸祿，老夢在地上哭嚎打滾死不休啊！”
“竟有此事？”
我一手拍桌：“餘兒還騙你不成！”
“許是老官好賭，木月才削減了用度以此來制衡，不久便會恢復往常！”火西復又將手邊酒杯斟滿。
我略有深意搖了搖頭，愁然道：“有道是??????未來尚有變數。無論如何，我方認為，僅僅靠宮上撥來的月錢，椅靠著他人過活始終不是個安身立命的長久之法。老夢向來待我不薄，如何也要保他年老時分落個安枕無憂才可。現今這夢落閣一老一少三僕四衛的生計自要靠我撐下去了，所以這才想問你討個差事來做，一來可解閒悶，二來也好撐起夢落閣生計，得自己個自由之身。日後擇選夫婿時，也可自己做主，不用聽他人擺佈。經濟獨立，日後在夫家也會有所分量，不必事事聽命於他人。若一如往常叫青雲宮白白養著，豈不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火西和煦一笑：“餘兒缺錢，火西自可以供你吃穿用度日常開銷，餘兒大可不必為財錢之事發愁。”
“那我豈不是不賣給青雲宮，倒賣給了你，還不是一樣！與你說了道了這麼多，全作是對牛彈琴！”我憤憤白了火西一眼。
“餘兒別急！別急！且容我想想！”火西蹙眉思忖，半響後開口：“只是火西身邊都是些出兵打仗的糙漢子，我怕你???”
“不怕，不怕！”我果然出口打斷。
“賬內缺個文書的差位，平時裡記記糧餉用度，日行瑣事條例即可。”
“噢噢！就是練兵場的賬房嘛！不知俸祿待遇如何？”我殷切與火西對視。
火西失笑看我，語調悠悠：“五千真元可好！”
“甚好！甚好！”我雙手緊攥，想那老夢現今每月俸祿僅有三千真元，若再加上我餘兒月入五千真元，那我與老夢便終於要有了那出頭之日！
老夢！等著我！
“如此說來今後日子，還需要火將軍多多幫襯了！”我鄭重向火西抱了抱拳，聊表敬意，頻頻舉杯敬酒。
火西向我一笑，如沐春風。
??????
熟料火西這大將軍竟如此不勝酒力，三碗兩盞便醉倒了，斜歪歪伏在桌上。
也好！滿座的好食，都落了我一人的肚子。
飽腹後，我倚在床邊闔眼盤算著自己今後的差事，忽聞幾瓣腳步聲停在門口。上樓前我且吩咐了小二打來洗腳水，應是那小二送來了。
我漫不經心，朝門口叫道：“進來！進來！”依舊雙眼緊閉。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足音步入。
嗯？是什麼味道如此香甜，像那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想是這小二精心在泡腳水裡加了玫瑰或甚麼名貴香料，這同滿樓甚是講究！甚是講究啊！
足音忽而停下，我一琢磨，應是這小二不知該將水盆放與哪處，遂隨手一指，給那小二指了個明處，“放那便好！”
言罷，長氣一舒，身心快絡！
“您瞧這裡可好！”
嗯？怎是個女聲？這聲音又作如此熟悉？
豈料下一刻，從頭到腳來了個透心冰涼！這一盆冷凍洗腳水，滿滿當當全部澆與我身上。
我愕然跳腳而起，方才瞧清來人，哪裡是什麼小二，原是那張揚跋扈的染秣公主！
“你這是作甚！”
“作甚？”染秣公主冷然發聲竟來反問我，隨即惡狠狠、陰森森將我一盯。
我氣勢驟然跌了半分，低聲喃喃罵道：“這潑皮丫頭，仗著自己深居高位，他人不敢動你半分，如此蠻橫無理！任意妄為！上天自會來收！”一面罵一面將衣裙中的水擰出。
染秣厲聲喝道：“哼！聽人說夢落閣一侍女與那女人長相無異，今日得見果真沒錯，最恨的便是你這張臉皮，先前害了我家哥哥，如今又要搶走火將！”
“噯？打住，打住，莫要給我平添罪名，餘兒我可受不起！”我嘴巴一癟，別過臉去，嘴上氣勢又弱了三分。實在不可與她當面衝突，若惹了她發怒，這公主將我抓回去交給尊上處罰，定個忤逆的罪名。夫婿權且當不成，倒是要給我咔嚓了，思及此，我這心中還是有所忌憚！只好隱忍！哎！吾輩無能??????
“那為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染秣公主嘴角一沉。
“掌櫃說是僅有一間房間，與我何干？”我諾諾回嘴，沒甚骨氣！
染秣公主怒極反笑：“笑話！他火西將軍來同滿樓怎會沒有空房，若真是沒有空房了，掌櫃就算讓出自己那間也不敢不應允火將要求！”
我聞言一頓，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我咬著後槽牙，看了看醉得與死豬一般的火西，竟陷我於此不義境地。
染秣公主細心將火西扶正，從懷中抽出手帕，一絲一點擦拭火西嘴角的酒漬，一方和睦景象。
我心不在焉說道：“哎！我說染秣公主，你大可不必對我這般刁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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