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一個春節長假，回來上班的人還未從假期的悠閒當中抽離出來。當然也不能全怪他們，畢竟整個社會經濟都還未完全回規正常活躍。
只是天氣總不太好，萬物復甦需要滋潤，於是春雨便一直滴滴嗒嗒地下個不停，使得氣溫更加地低。成明慧和劉芳，鍾秋雲她們圍著一個取暖器，一邊烤火，一邊烤饃。
邱桐抱著保溫茶杯從他的辦公室走進來，正巧有個饃烤得鼓起來，鼓到最大的時候就破了，然後整個兒就軟了，外邊烤得焦黃酥脆，讓人垂涎。
他伸出手去想要取來吃，被成明慧打：“一邊兒去，剛烤好我們還沒吃呢。”
“我是老闆，我有優先權。”邱桐厚著臉皮說。
劉芳不買他的賬：“那下次來貨的時候，老闆優先，先去扛上幾大件。”
“扣這個月獎金。一個打老闆，一個頂撞老闆。”他伸出胖短的食指，指指兩人。
鍾秋雲沒有參與進來，她正低著頭看手機。其餘三人熱鬧地分吃一塊饃，她仍置身事外。而後心有慼慼地說：“哎，這女人也太慘了。”
成明慧咬著東西，含糊不清地說：“怎麼就慘了？”
“自己全職，在家帶兩個孩子。老公升到公司管理層，出軌同公司年輕女員工，還試圖轉移財產。還試圖用暴力逼迫女人離婚。”
鍾秋雲才說完，劉芳驚呼：“哇，這什麼極品渣男，自己的孩子都不要！枉費為人！”
邱桐作為一個未婚男青年，不滿她這樣罵男人：“有沒有證據？沒有證據就有可能是女方的一面之詞。”
“有。她曬出了男人和小三露骨的對話，男人銀行卡流水，裡頭有給小三轉賬的記錄。還有，現場捉姦影片。”
鍾秋雲說完，邱桐把頭湊上去：“嘖嘖，偷吃不會把嘴巴擦乾淨些。”
換來三個女員工的白眼。鍾秋雲說：“就知道你會站在男人這一邊說話。”
邱桐討了個沒趣，也不發火，拿出手機來自己好。不多時，他念道：“男方為益川集團旗下百貨商場總經理陳大中，小三為同商場招商部員工餘莉。兩人早已苟且多時，為逼原配離婚，小三多次上門挑釁……”
邱桐一邊讀，一邊看向成明慧，見她臉色十分不好，從取暖器旁起來，坐到自己工位上，開啟電腦瀏覽器。
成明慧看著網上的那些資訊，只覺得好像有一股熱血直衝腦門，需要努力剋制，才能把那些糊上腦門的熱血壓下去。
越看，越覺得心頭慌亂。已經開始有網民扒出陳大中是益川集團的原始股東，手裡有益川集團百分之三的股份。不理性的網民開始攻擊益川集團，號召消費者抵制益川百貨，去還要去證監會舉報益川集團管理人員生活不檢點，道德敗壞。
這個訊息是下午一點半發出來的，至當天股市收盤時，益川股價跌停。
“陳大中，男，四十三歲，大學本科學歷，在益川百貨成立初期便開始入職，歷經企劃員工，營銷經理，營銷總監，至商場總經理……”
杜時偉站在林益川側前方，給他念陳大中的履歷，並時不時看老闆的臉色。
林益川站起來，扯了扯領帶，陳大中他是認識的，工作還算盡職，在益川百貨經營上有一些手段，不然怎麼會當上總經理。那人平日看著謙卑老實，是個好好先生的樣子，誰能想到會搞這一出？
誰都不是聖人，林益川常在會上強調管理人員要注意自己的生活作風。一般情況下，只要不影響到公司形象，他也不會去幹涉太多。
但這一次，誰都沒有辦法救他。
林益川交待杜時偉：“去把姜碧妍叫上來。另外，通知陳大中過來。”
“是。”杜時偉得令出去。
待姜碧妍上來，林益川開門見山地說：“這陳大中的事情，怎麼處理能把利益降到最低？”
“讓他離職，我們出一份宣告。”
“可他手裡還有我們益川的股份，離職了他還是股東，這件事情熱度如果不下來，網民還是有理由抵制，股價還會一跌再跌。董事局一定會吵翻天。”林益川如此說。
姜碧妍堅持地說：“只要我們堅定一個態度，那就是他出了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我們堅決不能容忍，並以此事為教訓，規束集團管理人員的生活道德問題。”
“行了，你先出去準備公關宣告。我去董事局開會，你寫好先發我看。”說完，他把鬆開的領帶重新系好，向會議室走去。
在董事局會議上，是一番激烈地爭吵。保陳派和去陳派意見不一，林益川的態度明確，陳大中肯定是不能再留，他手上的益川股份還要折價收回。決不能讓一個人毀掉一個企業。
有人指出，林益川太過涼薄，陳大中從益川百貨起步時便為公司服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此雷霆手段，雖是殺雞儆猴，但也很傷人心。因為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犯錯的陳大中。
林益川堅持自己的意見，目前他在董事局裡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只要他定下來的，基本上沒有回圜餘地。待他走後，有人恨恨地罵他薄情寡義。若是下次林益川出了差錯，一定會奪下他手裡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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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益川回到他的辦公室，陳大中已到了，看到他便自責地說：“林總，對不起，我錯了。”
“你對不起的何止是我？”林益川在他對面坐下，厲聲地說：“縱使你妻子有萬般的過錯，那孩子是你的這沒有錯吧？兩個孩子那麼小，你都不考慮替他們留一條後路，以後我怎麼能相信，你不會為了一己私利做出有損公司利益的事情？公司是不能留你了。”
“林總，我一直很小心的，一定是背有人暗算我！”陳大中額頭上滿是冷汗，雙手不停地擦著。
“暗算？”林益川眯著的眼睛裡起了殺機：“網上的那些東西你都沒看嗎？你跟餘莉露骨的聊天內容難道不是真的？那個影片難道也不是真的？如果你確定都不是真的，我幫你報警，讓暗算你的人還你一個清白？”
陳大中更慌：“林總，不能報警，不能報警。我就是一時迷了心竅，請你讓我留在益川，哪怕做一個普能員工都行。”
林益川長嘆一口氣：“我不能留你了，一方面，我得跟公眾一個交待，你也要敢做敢當。另一方面，繼續留你，難免其他員工不會效仿。另外再把你手裡的股份折價轉讓出來，我就不再追究你其他的責任。”
“股份，股份已經……”陳大中說到這裡，話已經不連貫了。
“股份怎麼了？”
陳大中咽咽口水：“股份前幾天，我已經公證轉讓給別人了。”
林益川勃然大怒：“你他媽是早知道要東窗事發了是吧？你不早點把這個事情捂好，還等著他爆發？陳大中，你等著，這筆賬我會跟你算清楚的。滾！”
陳大中聽到這話，站起來朝他躹了個躬，腳步虛軟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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