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益川站著，眼睛看著車燈照亮的地方。在很遠處，有一片光，他知道那是鳳朝城市夜光。風吹過來，他覺得有些冷，雙手互搓著手臂，能微微地感知到一些溫暖。
他無話可說。過了許久，成明慧從地上站起來，蹲久了腳有些麻，她差點要摔倒。
待站穩時，她已經平復好心情，冷靜地對著林益川說：“我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你要怨也好，恨也好，我都能接受。你不是我，我受的苦沒必要強行讓你也受一遍。”
林益川朝車頭走去，他的心情實在很不好：“上車，我送你回去。”
回到成明慧租的小院子門前，林益川停下車，卻沒開車鎖。成明慧在副駕上枯坐著，也不催他。
他大概是還想聽點成明慧哄他的話，對於一個自認為對婚姻負責任的男人來說，不能容忍妻子把孩子打掉。可是人家絲毫沒有要哄他的打算，見他不開門，乾脆靠在座椅上閉目休息。要說誰能氣他，大概也只有眼前這個成明慧了。
他開車鎖，冷著臉說：“下車。”
成明慧立馬去開車門，動作極其流暢。去開了院門，直接進去，頭也不回。
林益川恨得牙根癢癢，大踩油門，車子轟然向前跑去，在這寧靜的村莊聲音格外突兀。
成明慧把自己卷在被子裡，清冷的月光從窗子灑進來，顯得特別的淒涼。去年中秋節林益川去陪孟瑤生孩子，今年因為流產的事，他來找自己發脾氣。什麼團圓美滿，只是個童話而已吧。
能把這件事情透給他的，只有孟瑤了。有時候她搞不明白，這個孟瑤，究竟是想讓林益川好過呢？還是想讓他難過？
這一夜成明慧沒睡好。只好把羅奕華短影片試鏡的事情往後推一推。因為目前只是玩票性質的拍攝，羅奕華和苗苗他們也不催她。
益川科技的人沒想到只過了一箇中秋節加週末，回來上班便如同落進了冰窖。老闆林益川板著一張沒有生氣的臉，說話口氣又硬又冷，看人的眼光更是凌厲。每個人都夾起尾巴，生怕不小心惹惱了他，自己會被當成出氣的靶子。
姜碧妍在微信上問杜時偉：“今天鬧的是什麼？”
杜時偉回答：“我怎麼知道？不過我建議你去看看成明慧，如果她心情很好，表明危險。如果她也是一張死人臉，表明十分危險。”
姜碧妍當真就去了成明慧辦公事。發現她神色如常，正在組織營銷部的人準備益川房產的下一輪造勢。
她隨意說了兩句話就找理由走了。回去對杜時偉說：“她一切正常。”
杜時偉回她一個奸笑的表情：“那就是老闆不正常。”
成明慧渾然不知道全公司的人都在看林益臉色做事。她完全不在乎林益川是什麼心情，只要完成本職工作就好。至於他，愛氣就氣，要是生氣能把房子賣得出去，誰不會生氣？
益川房產目前的銷售上了正常的軌道，成明慧工作壓力減輕許多。手頭上沒什麼事，她便想出去走走。好像突然來了靈感，她要去益川房產以前建過的樓盤走走。
林益川打內線把杜時偉叫到辦公室，頂著那張散著寒氣的臉，問他：“益川科技遊戲內測怎麼樣？”
“內測工作已經接近尾聲了，伺服器運轉良好。如果這幾天沒有什麼突發狀況，週末我們可以進行線上公測。”杜時偉認真地回答。
益川科技代理的這款遊戲，是一款軍事戰爭遊戲，中文名叫《突擊》。經過接近兩個月的內部測試，各項準備工作都已就緒。之後就是全網線上公測，推廣，運營。胡影兒與原經紀公司合約還有一個月到期，只要她一解約，益川科技的遊戲廣告可以馬上拍。
“零一號和零二號遊戲使用者給我留著。”林益川說。
“是。”杜時偉接話。接下來以為他還會有什麼指示，不過等了兩分鐘，老闆也不說話。
杜時偉便說：“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
“顧問現在是不是過得挺滋潤的？”他冷不丁地問。
杜時偉想了想：“他現在好像又回到過去，主要業務是賣鋼材，其次是做進口海鮮，還有一些小打小鬧的，可以忽略不計。”
“哼！”讓他舒服了一陣子，是該反擊了。如果他不知道成明慧流產的事情，或許他還可以不計較。憑什麼他好意救過他，反過來倒被咬了一口。肇事者卻沒一丁點責任。
杜時偉聽他冷哼，就知道接下來有很重要的事情安排。
“去查跟顧問有業務往來的公司，資訊確切到老闆腰圍是多少。另外，所有的證據都保管好，叫法務準備起訴聯華科技。”林益川吩咐道。
“好的。”杜時偉應答完準備要出去。林益川又問：“成明慧在幹什麼？”
這種問題簡直要命。杜時偉遲疑地答：“我不知道，要不我去看看？”
“不用。以後她的事情不用特別關注。你出去吧。”
得到可以走的指令，杜時偉三步並兩步退出去。同時又在腹誹老闆：“除了你，誰還會特別關注？”
作為一個合格的助理，杜時偉還是很能猜測老闆的心思。搞得這麼彆扭，一定是在某件事情上出了分歧，他拉不下臉。所以即使老闆說不用特別關注，他還是順路去了一趟成明慧的辦公室。
沒見到人，得到的答案是人家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杜時偉給老闆發資訊：“成明慧出去了，沒在辦公室。”
林益川粗暴地回他：“滾。”
益川房產之前在鳳朝市總共建了四個樓盤，成明慧上網搜過，對於房子質量以及小區環境佈局，在買房人之間口碑還是挺不錯的。如今她親自來看，小區樓間距，採光綠化都很好。若是她買房，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益川房產。
最難得的是，每個小區房開自己建了一幢兩層小樓，作為小區裡的公共場合，免費提供給業主使用。可惜除卻物業拿來當辦公室之外，其餘空間都緊鎖著，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成明慧想到要做一個公益專案，提高益川房產品牌知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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