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樂把他們送到門口，看著要上車的宋豫忍不住叫住她。“小魚兒，給我留個電話吧。”
宋豫停住腳步回頭衝著方雲樂笑了笑，滿腹委屈，卻又滿心歡喜，她掏出名片遞給對面的少年，“方大哥，今天見到你我很開心。”
“我也是。”方雲樂笑著目送宋豫他們的車開走，轉過身慢慢走回別墅。他回去時客廳已經沒人了，他抬頭看了一眼樓梯，無奈地嘆了口氣。
“老大，你剛剛在和方先生說什麼？”林琳看著方雲樂越來越小的身影，回過頭來坐直身子好奇地問宋豫。
“他要了我的名片，說是日後方便我們聯絡。”宋豫沒有說實話，但也沒有騙人。
“哦。”林琳點點頭。隨後又滿臉興奮地叫道，“童遠航真人比電視上還要帥啊。”說著揚了揚手裡童遠航的簽名照。
“對啊對啊！”江明馨非常贊同，隨即她像是想起來什麼，問宋豫，“老大，童遠航最後說的那些咱們也寫在他的人物專訪裡嗎？”
“不。”宋豫疲倦地搖搖頭。
“為什麼？這麼勁爆的訊息居然不寫？！”林琳表示很是不理解。
“不合適。”宋豫揉了揉太陽穴，“最後那些就當作是我們幾個聊的八卦，畢竟網友的力量太可怕，如果把那個女生人肉出來，對那個女生也不好。”
“那倒也是。”林琳點點頭。
宋豫閉上眼睛，突如其來的無助像潮水一般朝她打來，她除了奮力掙扎，根本沒有辦法反抗。她，根本沒有辦法反抗命運。
車開回公司，宋豫大手一揮，讓她們提前下班，自己一個人坐在電腦面前整理錄影和採訪稿。
童遠航的臉清晰地出現在電腦螢幕上，宋豫看著這樣的他，總覺得時光還是偏愛了他。這些年，電腦手機全都改朝換代，大屁股電腦變成超薄的液晶電腦，手機也從當年的諾基亞換成觸屏的，可他呢，他還是當年那樣，一點都沒變。就這麼一眼，還是能讓她體溫升高，心跳加速。
宋豫電話響起來的時候，外面天都黑透了。她看了看錶，八點。這麼晚了，難怪肚子有些餓。
“喂？”宋豫光顧著看時間，連來電顯示都沒有看清。
“小魚兒是我，方雲樂。”方雲樂那邊似乎有點嘈雜，還有汽車鳴笛的聲音。
“還以為你怎麼著也得等兩天再給我打電話的。”宋豫笑著椅在背椅上，邊捏眉心邊看著電腦螢幕上定格的童遠航的臉。
方雲樂低低地笑了兩聲，“請你喝點什麼吧。”
“我還沒吃飯。”宋豫向來不是個客氣的人。
“那請你吃飯。”方雲樂的聲音中都染了笑意。“我在學校旁邊的炸雞店等你。”
“好。”宋豫眉眼都溫柔了許多，真好，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陪你一起吃炸雞喝啤酒的人，現在還能陪你一起吃炸雞喝啤酒。宋豫關了電腦，拿著包和資料出門打車去學校。
宋豫到那的時候炸雞店裡也正是人多的時候，方雲樂穿著運動衣坐在店裡衝她招手。她很久沒來過了，店面擴大了不少，多放了好幾張桌子。老闆似乎也胖了些，笑起來褶子都皺在了一起。
“來這麼快？”宋豫坐下喝了一口方雲樂遞過來的冰鎮啤酒，嚥下以後舒服地嘆了口氣，“真爽。”
“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這附近。”方雲樂笑著也喝了一口啤酒，“這麼多年，你也沒和我們聯絡過。”
“你也沒和我聯絡過啊。”宋豫帶上一次性手套，拿起炸雞咬了一口，滿足地驚歎一聲，“好吃！味道一點也沒變。”
方雲樂愣了愣，無奈笑了笑，“是啊，我也沒和你聯絡過啊。”他遞給宋豫一張紙，“擦擦嘴。”
“還好意思說呢？童遠航出名了，連帶著你也一起消失了。”宋豫吃得百忙之中還不忘抬頭瞪他一眼。
“那段時間，我和遠航都忙的不行。他忙著籤合同，忙著錄歌，忙著找團隊磨合。我忙著去學習怎麼當一個合格的經紀人，怎麼才能不讓遠航吃虧，才能讓他火起來。再加上那段時間我們畢業答辯，我們倆整個人天天都過得雲裡霧裡的。”方雲樂看著宋豫，思緒像是飄了很遠。“等我們終於忙完了，回過神來了，發現你們都已經畢業了。”
聽了方雲樂的話，宋豫拿著雞翅，目光越過方雲樂看向外面濃稠的黑夜，“是啊，時間過得還真快。一轉眼，都這麼多年了。”
“這些年過的好嗎？”方雲樂衝著她笑，讓宋豫突然有一種他們還在上大學的錯覺。在這麼一個又熱又燥的夜晚，他們倆面對面坐著邊啃雞腿邊聊天，從古今野史聊到人生理想，一轉頭，看見揹著吉他朝他們走過來的童遠航。
“好啊。當了我想當的記者。”宋豫舔了舔嘴巴旁邊的油渣子。
“我記得你當時給我說，你想當的是那種可以採訪國家領導人的新聞記者，而不是這種娛記。”方雲樂看著她，表情有些複雜。
“當時年輕，夢想總是會變得。”宋豫拿著肉伸向嘴裡的手頓了一下，笑容無懈可擊。
“騙別人還行，騙我就算了。不說認識了多久，就說我在娛樂圈這麼些年，別的也沒學會多少，就是看人看得透徹。”方雲樂看著她毫無形象可言的吃相，無奈地笑了笑，“小魚兒，改變你生活的，恐怕不是夢想，是遠航吧。”
“看透了說出來就沒意思了。”被方雲樂說出來實話，宋豫也不惱，反倒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方雲樂爽朗地笑了幾聲，“這麼多年，你倒是一點都沒變。”
宋豫笑道，“你變了很多。”
“能不變嗎？”方雲樂笑地有些無奈，“這幾年為了給遠航當一個稱職的經紀人，我可是沒少下功夫。”
“難為你了。”宋豫被他這番話逗笑了。
“小魚兒。”方雲樂突然嚴肅起來，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宋豫，然後慢慢問道，“你，還喜歡遠航嗎？”
是了。那個人是她。執著的是她，倔強的也是她，不要臉的還是她。她宋豫，喜歡童遠航。從見第一面起，她就喜歡他了。喜歡到撒謊騙人，裝瘋賣傻，無所不用其極。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得他。
宋豫抬起頭，和方雲樂對視。她咧開嘴衝著方雲樂燦爛一笑，“喜不喜歡的，能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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