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正,你就叫我奉先,現在帳內就你我兩人。”呂布終於打破了這種尷尬而沉靜的氛圍,無比懷念地說:“我們首先是兄弟,進入兵營後才是統屬關係。你不常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麼?”
“將軍!奉先!”高順都忘了多久沒叫過呂布表字了,似乎還是入伍之前的事了。高順也有點懷念與呂布做友人,做兄弟的歲月。
“恭正,我們永遠是兄弟!”呂布微笑道:“坐下說話吧!當今天下紛亂,依你之見,天下大勢會如何?我們又該如何自處?”
高順施了一禮,在呂布下首右邊第二個席位挺胸收腹地坐了下來。禮節方面要有多正式就有多正式,坐姿方面要有多標準就有多標準。
呂布看得不由有些肝痛,自己都說了是兄弟之間說說私房話,你高順如此嚴肅正式,讓人好不自在啊!
高順這人啊,怎麼說呢?正直有原則,不貪不佔清白無比,又無比嚴肅,還不飲酒。廉生威,正氣浩然事小,高順還個有主見有謀略的大將之才。別說呂布,是個人與高順在一起都不自在。
“奉先,當今天下之所以紛亂,你我都知不外是天災人禍。天災事小,主因在人禍。”高順坐好之後,開口道:“上不修德政,下不體民情。朝堂黨爭派鬥,地方強豪兼併土地篆養私兵,以致民不聊生,飢殍大地,暴發黃巾之亂。”
“恭正言之有理!如今黃巾之亂已平,張角兄弟伏誅,天下會靖寧麼?”呂布點頭而問。
“難!黃巾之亂並不是讓天下紛亂原因,而是天下紛亂才導致黃巾之亂!”高順說繞口令一般道:“如果今上依然率性而為,不修德政,不限制世家士族及地方強豪,會有無數人叛亂。漢祚將盡,大廈將傾。”
“恭正接著說!”呂布知道高順沒說錯,這些原因和道理都懂。可是知易行難啊,關鍵是如何改變?呂布期望高順有高見。
“凡是國亡家破的君主,並不是手下沒有忠臣和能臣。而是因為君主不能用人。”高順並沒推搪,而是認真地說:“當上開西園賣官賣爵,解散兵馬,讓賢者歸隱,奸諛當道。若無先武帝之姿的中興之主出世,漢將失其鹿,天下人共逐之!”
“漢將失其鹿,天下人共逐之!”呂布霍地站了起來,豪氣干雲地說:“恭正說得好!逐鹿中原可有我們一席之地?”
“有!幷州狼騎乃當今天下有數的頂級精銳軍團之一。奉先之勇在當今天下也無出其左右者。不過!”高順略有點遲疑。
“不過什麼?”呂布正在興頭上,有點不豫地說:“恭正有什麼儘管說,我們是兄弟!”
高順咬了咬牙,想了想說:“奉先,恕我直言,如果奉先你還是一如從前,不論說話做事都不經深思熟慮,以致言行不一,事後又推諉為失誤,不去檢導思過自身。那麼就算入場了,也會很快退場。甚至身死道消!”
高順說完,用眼睛的餘光瞄了下呂布。果然呂布轉喜為怒,一張俊臉陰沉得要滴出水。
正視自己的不足和缺點需要勇氣,沒過人之修養和德行,很難聽人當面指出自己的性格缺陷。呂布做不到從容面對,也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
“這樣的呂布呂奉先何以逐鹿中原?”呂布的表現在高順的意料之中,高順自己都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悲哀。不過高順並沒有放棄或離開呂布的想法和念頭。
高順在患得患失,呂布何嘗不是在百轉千回。呂布不知道自己的缺點嗎?明白得很啊!就如吸菸,吸毒,賭博,誰不知道不好?也明知故犯呀!道理是一樣的。
呂布不知道高順說得對嗎?不知道高順是為自己好嗎?都知道呀!可是高順一開口,呂布就是不爽。這與一個青春期的孩子那種叛逆性一樣。或者說呂布就是個大孩子。
“恭正,我就是我呀!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呂布思忖了一會兒,沉聲地說:“如果我不再是我,就算擁有天下又有何樂趣?”
“呃!”高順被呂布如此充滿人生哲理的話噎得,噎得無言以對!
呂布說錯了嗎?沒錯呀!我就是我,以武力打天下,以力量講道理。這就是呂布。呂布做錯了嗎?沒錯呀!呂布就會這麼做,呂布也只會這麼做。
當然,做一個常人,好好地生活,呂布肯定沒錯,或許還會幸福快樂。可是想逐鹿中原,爭霸天下,呂布絕對錯了,也許還會拉一批對呂布好的人下地獄。
“好吧,有些話就當我沒說。還是說我們該如何做。”高順最終還是妥協了。不能改變別人,那就改變自己吧。
呂布的臉色恢復了正常,一副側耳傾聽的乖孩子形象。高順有點無奈又有點欣慰地接著說:“亂世之中,必須手握兵權才是王道。奉先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擴大在幷州軍中的影響。對幷州軍將士恩威並施,對丁大人要取得信任。”
“當奉先振臂一呼,幷州軍應者如雲,才算成功。之後才是靜待天時。”高順頓了一下才說:“至於天時到底什麼?我也不太清楚。漢祚要盡,又如何盡法?我無法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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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順和李儒一樣,可以預知天下大勢的走向,卻不知具體節點是什麼,又是一種怎麼的情形。
同樣,高順也不知道幷州軍也是風雲際會中的主角。大將軍引邊軍入洛陽,除了西涼董卓及其西涼鐵騎,還有幷州丁原及其幷州狼騎。
嗯,都是後話。且說呂布聽了高順之論,閉目沉思了許久,才緩緩睜眼道:“恭正,憑我之勇力,憑幷州狼騎之精銳,真的無法在逐鹿中原這個舞臺上成為主角?”
“奉先,西楚霸王如何?江東子弟兵怎樣?”高順知道呂布既不想改變自己,又想試一試爭雄天下,不由苦口婆心地說:“爭霸天下還得有良相謀臣才行,蕭何和張良缺一不可。”
“項羽率江東子弟戰無不勝,我自是不如!”呂布倒承認自己不如西楚霸王,不過話鋒一轉說:“我不是有恭正你麼?再說我也可以招賢納士。”
不知該說呂布天真還是無知?招賢納士!這是開玩笑呢?縱觀有史以來,那個能招賢納士的不是本身有身份,有地位,有雄厚資本的人?呂布有什麼?除了一身天下雙無的武藝,要啥沒啥。還有性格缺陷和經常大腦不上線。
“嗯!”高順不想打擊呂布,也不想解釋自己最多是一個將才。至於說什麼讓自己去謀劃天下,呵呵!呂布是沒睡醒,高順可清醒得很。高順嗯了一聲之後,就是默然不語。
“我知道該如何做啦!”呂布信心暴棚地揮了揮手,對高順說:“恭正,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將軍今日大勝,卻也勞累,且好好休息吧!”高順有點心情複雜地起身告退著:“屬下先行告退!”
高順出得營帳,被還有寒意的北風一吹,那怕正是春天,也不自由主打了個冷戰,頭腦也為之一清。
“奉先聽進去了多少?我到底做錯了還是沒錯?奉先,我高順必會盡心盡力助你!”高順回首看了眼呂布所在的營帳,搖了搖頭,片刻之後才抬腳堅定有力地離開。
高順剛離開不久,只見魏續從營帳邊顯出身形,意味深長地看了幾眼高順離去的方向,才閃身進入營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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