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黑貓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叫,看其起勢,它即將撲上雷丹娟好的面龐。
雷丹瞪大了眼,她愣在原地來不及反應。千鈞一髮之際,是黎銘身後的林君宇出手,一把將她扯了過來。她差點被拉倒在地,是林君宇扶著她的手臂,她才沒有癱軟下去。
黑貓帶著風聲從她讓出的空隙裡一撲而過,轉瞬之間混入『騷』『亂』的人影幢幢裡消失不見。雷丹小臉兒煞白,呆呆的一句話也不說,看得出來她仍是驚魂未定。
棺槨滾落墜地,棺身側翻。棺蓋遺落到一旁,棺槨中的遺體也滾落出來。
它穿著繁複壽衣的軀體看不到,但是它『露』在外邊的頸脖頭顱以及雙手十指,皆盡乾枯!
看樣子應該是男『性』,它已經乾枯了的臉頰掩藏不住它原本的驚恐!它的顴骨突出眼眶深陷,眼睛混濁不堪死睜著沒有閉合,它的嘴巴乾癟但也如同它的眼睛那樣都張的奇大!
頭顱乾枯的猙獰,十指乾枯成爪!
街上人聲鼎沸,大都驚叫著奔逃,葬隊一行人嚇得跪在遺體周圍戰戰兢兢的直磕頭。
夏妍扯了把林君宇,然後從他手裡扶過雷丹示意快走。林君宇也不廢話,當即推著黎銘便往回走,其餘幾人也都依次跟在後面。他們現在是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一個個的小臉兒一片煞白。下意識的都加快腳步,只想趕緊離開。
一口氣趕回到謝婆婆家時,已經是午飯時間了。她就像早上那樣靜靜的坐在桌子前,手裡捏著念珠緩緩滑動。
賴至秋坐在她的對面望著桌子上的飯菜發呆,等到黎銘他們回來,謝婆婆才睜開眼睛收起念珠淡淡說了聲:“吃飯。”
一眾人等連手也顧不上洗就這麼一聲不吭的落座,然後心有餘悸的呆坐著,食不知味的扒白米飯。
“沒事兒別『亂』跑。”
像是知道他們遭遇了什麼,謝婆婆沒抬頭,含糊不清緩緩說道。
黎銘幾人一聽不免有些驚異,一陣面面相覷後,黎銘抬眼正聲問道:“謝婆婆,您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哪知道!”謝婆婆掉了牙,她吃飯是用上下牙床慢慢的磨,感覺著磨碎個七八分便囫圇吞下。對於這整個過程,她進行的非常緩慢且仔細。
黎銘回看了王小波一眼,他略做沉『吟』繼續道:“謝婆婆,今天我們在街上碰到了送葬隊伍。有一隻黑貓……從屋頂跳上了棺槨,送葬隊伍受驚之餘將棺槨墜翻到地上了。”
“這種事情不吉利。”謝婆婆難得的抬起正眼來,她暗淡的眼神直視黎銘。
“還有那棺槨中的遺體……”
“那遺體不會再入土了。”
謝婆婆一口接過黎銘的話語,然而她接過的話語卻讓眾人愈發疑『惑』。
“死者家屬會聯絡趕屍人,將遺體趕往義莊暫時放置。直到他們找到合適的背屍人,然後趕屍人會選出合適的時辰將遺體趕往懸棺崖,由背屍人背上懸棺為葬。”
“什麼背屍趕屍的啊?謝婆婆你在說什麼呀?不要嚇唬我們啊!”雷丹放下手中的碗筷,小臉兒依舊煞白。
“就是啊,謝婆婆,這些都是些什麼啊?”夏妍眉頭微皺一頭霧水,看向謝婆婆的眼神裡滿是不解。“為什麼……他不能再下葬啊?還有為什麼不直接找那個背屍的人把他直接背到懸棺崖,還要再找……呃……趕屍人那麼麻煩?”
“哼!不該問的別問!”謝婆婆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惱怒,她重重的放下碗筷,然後拄杖起身顫巍巍的轉身就走了。
留下一桌子『摸』不著頭腦的異鄉人面面相覷,緊接著就連賴至秋也起身離開了。他跟著謝婆婆的方向走去,走的時候只留了一句:“吃過了待會兒我來收拾,姥姥不喜歡客人動手幫忙。”
沉寂,絕對的沉寂。好半晌王小波才回過神來,一臉茫然的看向黎銘。“銘哥,這這……這是怎麼了?”
“對啊,黎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江小紅她如沐春風的笑臉這兩天是接連被愁眉不展的取代。“謝婆婆她說的……背屍……趕屍什麼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黎銘環視了一圈眾人,然後輕輕吐詞:“民俗。”
“這又扯上民俗什麼事啊?”夏妍依舊『摸』不著頭腦,她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惑』。
“湘西三絕,巫蠱,趕屍,落洞。至於背屍匠,人稱東郎。”
“得,這話等於沒說!”
“吃飯。”
一頓午飯吃的大家心事重重,最後各自散去。賴至秋適時的出現收拾碗筷,夏妍她們見狀也打消了幫忙的念頭。一行人頗有些無措的回了廂房,各懷心事。
後來江小紅說是悶得慌,來了東廂房找王小波,叫他一起出去走走。她舉起新買的索尼相機示意,出去順帶拍些照片。
王小波本來是和林君宇一起糾纏著黎銘講背屍趕屍的,結果一看門口佳人有約,二話不說直接抬手拍的胸脯聲聲悶響。豪氣干雲的講著我保護你之類的豪言壯語,然後屁顛屁顛的跟在人家身後一路賤兮兮的便出了門。
林君宇則是無奈的搖搖頭衝著某賤人的背影比劃箇中指,然後回頭繼續纏著黎銘問背屍趕屍。
緊接著沒過多久,剩下的夏妍她們三個女生又過來敲門了。她們帶著木桶和盆,裡面裝的是昨天晚上換下來的衣物。
夏妍的意思是讓林君宇一起去寨東頭河邊上去洗衣服,林君宇想都沒想連忙拒絕。然後夏妍二話沒說直接從木桶裡拈出他和王小波的衣物扔了過去,表示你們自己看著辦。
最後林君宇哭喪著臉不得不妥協,端了個木盆提著棒槌跟著幾個女生去河邊洗衣服。
其實按照夏妍的本意,是將黎銘一起帶過去。就當讓他透透氣吧,去河邊上坐坐看看也總比悶在屋裡頭好啊。
可是黎銘似乎並不領情,他頗為無動於衷的回應四個字:謝謝,不用。然後在夏妍快要著火的目光裡施施然轉身,繼續研究陳梁『吟』那本黑皮日記。他甚至在旁邊還放了白紙和筆,時不時的他會低下頭寫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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