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變得暖和起來，梅菲斯特緊繃的身體也漸漸放鬆，靠在了鐵柵欄上看著裡面的斯蘭威爾，梅菲斯特開口詢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具體的時間說不上來。”斯蘭威爾搖了搖頭。“但是如果說是產生了某種衝動的想法的時間的話，大概是去年，混亂之神的化身降臨之後吧。”
“這個時間還挺微妙的。”梅菲斯特撇了撇嘴。“你說的衝動是什麼？和你眼睛裡面的陰影有什麼關係嗎？”
“眼中的陰影……”聽到這句話的斯蘭威爾明顯一愣，接著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無奈起來。“已經到這麼明顯的程度了嗎？”
“是啊，你再不說的話，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救你了。”梅菲斯特又提醒了一遍。
只是，聽到梅菲斯特要救自己，斯蘭威爾並沒有特別的表示，既沒有不屑也沒有感激，就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
接著斯蘭威爾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回憶，組織語言，不一會兒才開口道。“從混亂之神的化身出現在弗蘭克斯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雖然是這幅樣子，但是我也是混亂之神的神眷者，對混亂的概念集合體有著比較清晰的感知……甚至在混亂之神化身出現的那個晚上，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面充盈著前所謂的力量，只是我沒有選擇逃走，因為神讓我繼續留守在這裡。”
“後來，神的化身被梅菲斯特消滅，但是神並沒有消失，我能感覺到，神的一部分已經融入了你的體內，所以……”
“等等。”梅菲斯特抬起頭，表情扭曲。“你說了什麼？神的一部分已經融入了……我的體內？難道是混亂之神？”
“對啊，你不知道嗎？”斯蘭威爾反而露出了一幅驚訝的樣子。“還記得你在打敗了神的化身之後神將祝福賜予你了嗎？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吧，我感覺神的力量有很大一部分潰散了，但是還是有一部分進入了你的身體裡面，我以為是你主動選擇了神的懷抱。”
“我……選擇……你奶奶個腿！”梅菲斯特語無倫次，但隨即反應過來說髒話並不文明禮貌。
於是梅菲斯特擺了擺手，讓斯蘭威爾繼續說下去，只是從剛才開始，柯蕾看自己的目光變得微妙了一些，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危險。
斯蘭威爾看著梅菲斯特的表情也不免怪異，但還是耐心的回答梅菲斯特的問題，畢竟現在的梅菲斯特身上有一部分“混亂之神”的力量，雖然那僅僅是混亂之神的化身以“祝福”的形式賜下的微弱的力量，但顯然眼前的浮士德也是受到混亂之神眷顧之人。
大家都是同門，而且是“混門”長老。
但如果梅菲斯特知道斯蘭威爾的想法的話肯定嗤之以鼻，現在一半的混亂已經消散，另一半的混亂在蕾恩身上，真要說的話自己也是混門聖子，直接一點就是混子，斯蘭威爾兢兢業業的顯然只是混門的初級門徒，雙方地位天差地別。
“總之，在混亂之神的化身消失之後，我就感覺到我身體裡面有一股莫名的衝動，想要破壞什麼東西，想要去推動什麼東西，就像是人要進食飲水維持生命一樣，那種衝動漸漸的變成了本能……不，不對，破壞本來就是人類的本能，只是在長期的忍受中接受了規則的束縛而沒有體現出來而已，現在的我同樣也是，但是神讓我待在這裡，我哪裡也不能去……為此，我讓宮廷魔法師們幫忙，將大量的魔水晶放在這裡，用低溫讓自己強行冷靜下來。”
“很正常。”這話是柯蕾說道。“混亂之神的化身作為混亂半個概念的整合，在消失之後整個概念都分散開來，你作為混亂之神的神眷者吸引到了更多的混亂概念從而影響到了精神並不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破壞的衝動就是證據。”
“……我想也是這樣。”斯蘭威爾略有些無奈的說道。“但神讓我保持冷靜待在這裡，我該堅持我的使命……”
“雖然是吸引混亂概念帶來的影響，但有與之相對的聖屬性魔力環繞的話，應該會減小你受到的影響，怎麼不乾脆找教會的人幫忙？”梅菲斯特提問道。
誰知道斯蘭威爾聽到這句話之後頓時眉頭一皺，將臉朝著一旁偏過去。“我是混亂之神的神眷者，怎麼能去求崇尚秩序的信徒？”
高風亮節是吧？明明現在就是在承受聖屬性魔力的恩惠。
梅菲斯特無法理解斯蘭威爾的想法，但問題還是要繼續問下去的。
“所以說，影響著你思維和行動的就是混亂之身化身消散之後擴散開來的混亂概念的碎片？這樣理解沒問題吧？”
斯蘭威爾聞言輕輕點頭。
“好，那麼混亂概念的碎片擴散在大陸全土後，因為你神眷者的身份多吸收了那麼一點點，但同樣對混亂具有耐性而保持了一定的理智，那那些混亂之神的其他信徒是不是也是受到了這個的影響開始在哈雷帝國東部活動起來了？”
因為普通的信徒顯然不可能具備神眷者這樣的對混亂抗性，自然也無法在混亂概念的影響下保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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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蘭威爾也是利用外力強行保持著理智，目前來說和混亂扯上關係的人都變成了危險源。
“恐怕是這樣的……連我都無法在混亂概念的侵蝕下保持理智，那些普通的信徒就更不用說了。”
“但是，明明你也受到了混亂的恩惠，為什麼能保持理智？”
因為我是混子？
梅菲斯特摸著下巴，思索著可能的答案，但最終還是放棄深究這個東西。
現在更重要的是，斯蘭威爾這邊的情報。
“所以你知不知道那些信徒們到底想做什麼？還是隻是在胡亂的破壞東西，以這種方式來展現自己對混亂的崇拜？”
那他們挺沒腦子的。
斯蘭威爾搖了搖頭。“當然不是。雖然沒有得到確切的資訊，但是作為混亂的神眷者我能感受到，那些信徒是為了擴散混亂……簡單來說，就是將混亂覆蓋在這片土地上，小到爭吵和打架鬥毆，大到爆發叛亂和戰爭，混亂的概念沒有被收束就會發生這種事。”
“那有什麼辦法阻止他們嗎？”梅菲斯特問道。
而說到這裡，斯蘭威爾卻抬起頭看著梅菲斯特，認真的眼神讓斯蘭威爾那久未打理的臉龐看上去格外嚴肅。
“沒有辦法，直到混亂覆蓋大陸，又或者是混亂重新規整一體，混亂的概念才能重新聚集，否則誰也逃離不了它的影響。”
“……我想也是。”梅菲斯特的表情略有些無奈。“如果破滅之日這麼好解決，女神也不用這麼苦惱了。只能再想想別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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