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時君一雙明眸看向兩人,宛如星辰亂閃,皓月無痕,“兩位小友,又為何來到封神臺上?”
龍巫沉默不語。陸銘反正不關心龍逸的生死,直言道:“有人想去仙界,故而託付我們二人在封神榜上添上兩筆,好送他去仙界。”
殷時君有些錯愕,隨即搖頭道:“仙界?如今的仙界……應該沒有仙人了吧……”抬起頭來,望向兩人:“不管誰讓你們來的,都請立即離開封神臺,這裡是關乎新仙界的樞紐,不可褻瀆!本君受人所託,也決不允許任何人在此搗亂!”
龍巫心中沉吟:“……新仙界?”
陸銘皺眉道:“封神臺如何重要我並不關心,還請告知營救薛靈雙的辦法!”
殷時君萬年不變的臉上閃過一絲表情,轉頭看來,向陸銘問道:“眾生本相,不過是一場虛夢,你既然遁入胡夢派應當知曉這其中的關竅,又為何偏偏對那女子如此執念?”
“殷時君,我沒你那種悟性。那本‘真如幻令’將一切看作虛無,我是知道的。我能理解它,同時在修煉它,但並不代表我完全贊同它。我只是個凡人,來這兒也只是為了找另一個凡人。”
殷時君清冷的面孔顯出一絲無奈,又似乎是苦笑:“既如此……你便不用再修‘真如幻令’了,那術法太過霸道,每修一層都會離你的目標更加遙遠,甚至變得遙不可及……本君有一瓶‘道靈’神丹,你服下去,從道門徹底脫離開來,就能找到那個女子了。”說著伸手一招,憑空出現了一個青玉瓶子。
陸銘接在手裡。
龍巫忽然道:“不要吃這東西!這會讓神志顛倒,魂魄扭曲,成為一個瘋子!”
殷時君點頭道:“小姑娘有點見識。”
“你什麼意思?給我毒藥?”
陸銘皺眉道。
“是毒藥還是靈丹,只能說因人而異。這神丹是本君費盡心思得來的,你服下神丹之後就會回到當初的地方,遇見當初的人。”
“……回到當初的地方,遇見當初的人?”
陸銘反應了過來:“呵!這就是你一個地仙給我出的餿主意?!讓我發瘋癲狂至死,永遠的活在幻想中?”道家修煉的功法大都是一種唯心論,解夢書如此,胡夢派也是如此。他早就聽人說過,一些道家人修煉到後面雖然有通天徹地的神通,但也往往變得很極端,也很唯心。就好比殷時君,她認為把陸銘毒成瘋子,讓他在癲狂的幻覺中和薛靈雙相遇,就算達成了陸銘的願望。
在殷時君心裡,瘋與不瘋根本沒有區別。
陸銘十分生氣:“你當初引我進道門,說總有一天能自己救回來靈雙也是騙我的?”
“非也!”
殷時君微微搖頭:“當初本君和你定的約定依然有效。只要順著道門走下去,不管過去千千萬萬年都能再見到她,絕無虛言。”
陸銘怔了一下,她這話什麼意思?薛靈雙只是一個凡人,不可能活上千千萬萬年,又為何說即便過去千千萬萬年也能見到?難道說薛靈雙也拜入道門了,而且是那種能長生不死的門派?陸銘忽然想起來了,當初薛靈雙就被一個奇怪的道人帶走了四十年,之後再見到她的時候也是個年輕的姑娘,她還說師父叫什麼真君。
如此說來,薛靈雙也和自己一樣來到這裡了。
陸銘脫口而出道:“靈雙也拜入道門了,就在這裡?”殷時君搖頭道:“那女子不在此處!也並非道門之人。”陸銘急道:“你把話說清楚,別說的模模糊糊的!”殷時君:“……”
陸銘氣急:“好!你奉命守護封神臺,我二人偏要在榜上加一個名字,看你又能如何!”身子一晃,往祭壇上狂奔過去。殷時君頓時道:“大膽!”揮舞袖子,無風起浪,但見半空中一道波濤轟然砸落,整個天地都震動起來。陸銘還沒跨出三步,就被一股無邊的力量鎖定了。
殷時君怒道:“若還敢動彈,將你當場鎮殺!”
龍巫感受到那種驚濤駭浪的力量,頓時雙腳一軟,情不自禁的跪倒在地。
陸銘冷笑道:“怪你不該傳我‘真如幻令’!”臉色在瞬間變化了三次,遁入了大千眾生的幻象中。殷時君祭起的海浪沒了目標,從半空中跌落下來,轟隆隆的海水砸垮了半邊封神臺,發出了震天的動響。殷時君頓時大驚道:“你竟能領悟至此!”
陸銘的臉變成了虛無的狀態,竟然躲過了她的法術。她連忙一拉韁繩,坐下麋鹿跳出去,已經攔在了陸銘的身前。伸手一招,一根翠綠色的尺子拿在手裡,擋住了封神臺的去路。
陸銘道:“你我法術同源,知根知底,也只能手底下見真章了!”拔出偃甲刀,一刀斜斬過去。殷時君騎在麋鹿上,下半身不動,只是揮舞著尺子來回硬碰。她一邊打一邊拉著韁繩來回跳動,十分靈活。忽的,陸銘一刀砍在麋鹿的大腿上,那鹿一聲嘶吼,雙目噴出兩道毫光,直直射來。陸銘連忙側身躲過,那兩道毫光照在地上,頓時將岩石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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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時君冷笑道:“還不住手!真要打起來,你連我的仙鹿都不是對手!”
陸銘並不領情,腳踩兩邊的岩石,一個跳躍,趁仙鹿攻擊的時候已經跳上了封神臺。殷時君終於動了真怒,一甩頭,金釵飛射出來,這一下宛如雷電擊空,怦然炸響,射穿了陸銘的胸膛。
陸銘頓時覺得眼前昏暗,似乎被抽乾了生命一般,倒在了封神臺上。他覺得心口劇痛,恍惚間,見臺上擺著一個書卷,半開啟的放在冰冷的石頭上,那書卷上寫了一眾神仙的名字,在最後落款的空白處赫然寫著“殷時君”三個字。除此之外,書卷上就再也容不下其他名字了。
“……原來……你將自己的名字添上去了……”
陸銘抬頭看了殷時君一眼,雙眼模糊,終於昏倒了過去。
…………
皇城西角,一杆大旗矗立。
大旗下邊,是一座古老的祭壇,有百丈方圓。祭壇的下首安靜的躺著一頭辟邪神獸,它四肢盤在心口,獅頭模樣的腦袋捲曲著,正昏昏入睡。
忽的,辟邪獸拉響了鼻腔,打了個噴嚏。
一股濃煙從它鼻腔裡噴出來,落在階梯上,隨後出現了兩個人影。坐在大旗下方的姜元石頓時睜開雙目,見到二人的時候驚呼道:“咦?這不是周小郡主的那個侍衛嗎?”隨後臉色一變:“他……闖入封神臺了!”豁然起身,往左右叫道:“來人!”
兩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劍客飛身進來,抱拳道:“大人?”
“將這兩人收監!”
姜元石囑咐一聲,匆匆忙忙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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