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新年林家過得有些倉促，本來買了很多的年貨打算多留林姥姥姥爺一些時日，但是突然起來的意外他們不想在這給閨女添麻煩。
林媽雖有遺憾但是承諾多去看看他們，林奶奶的事情迫在眉睫也只好先估計眼前了。
也幸虧這個新年林爸林媽都把店裡的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要是往年是個時候估計正是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突然知道這個事情真要林媽自己肩挑起來。那這個新年也不用過了，就做生意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林淵見林媽忙碌著給爸爸準備換洗衣物之類的東西，想著應該是打算給爸爸送過去。
就她看到的奶奶的病歷來講的話，這一關熬得過去熬不過去還真是個問題。盆骨骨折本來致死率就比較高，更何況是林奶奶這種高齡人士還有基礎病。
也是因此林淵才會說想要直接轉院到縣級醫院，畢竟來說這邊的骨科專家經驗和理論知識都比較豐富。更何況林爸在縣城這邊有些人脈能請到不錯的專家會診。
至於她為什麼沒有邀請認識的更加有能力的專家，到真不是她記恨奶奶什麼的。對於這種骨折之類的，不比其他要求的精尖高技術操作的手術，經驗豐富的底層一聲有時候未必比高層的醫生差勁。
更何況是在這種不適合轉移又沒有高尖裝置的鄉下，普通醫生更能適應這種操作。
但是林淵沒有想到天有不測風雲的時候噩耗來的這麼快。當天下午，林媽準備好東西正打算去給林爸送過去，還沒有下樓便接到了林爸的電話，說是林奶奶已經不行了。
林園當時就在林媽身旁，見媽媽身體一僵便知道爸爸帶來的不會是什麼好訊息。
果然林媽掛了電話便開始招呼林琛，讓姐弟倆收拾收拾穿厚點幾人便坐上車往鎮上趕。
收拾衣服穿著的時候林媽開始跟兩人交代。縣城那邊預約的手術時間是今天下午，畢竟是大過年的，醫院剩下的也就是值班大夫了。還是林爸用了好些關係聯絡上一個骨科手術專家，今天下午馬上就能做上手術。
但是他也就出去吃個早飯回來的功夫，醫務人員正好看見回來的他，趕忙讓他前往手術室那邊。說是病人情況不好了，醫生要下病危通知書。
林爸慌神了片刻，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沒有覺得母親這輩子有什麼對不起自己的地方，人生來走一趟，生養皆是恩情。她生下他，養活他，他有義務為她養老送終。
他腳步踉蹌了一下便穩步跑向手術室方向。
那邊早就有醫生等著他，見他過來趕忙交代病情。這個病人比較有錢，請了專家來專門做手術衛生院的人昨天就傳遍了，他本來還有些害怕會是個不講理的暴發戶。
畢竟這年頭從鎮上出去，老母親還留在老家裡的人多數不都是沒啥文化涵養的土鱉子。但是見病人家屬是個還挺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醫生鬆了口氣，起碼不用擔心會捱打了。
這年頭做醫生這一行時刻要防範著，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項上人頭就不保了。業界一直流傳著醫生被患者砍頭的傳說。
林爸不知道面前年紀不是很大的醫生一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只是追問著自己母親的情況。
這個年輕的醫生雖然看著年齡不大，但是倒是挺靠譜的，幾句話便跟林爸講明瞭林乃納現在的情況。
林奶奶在監護室住著本來情況挺好，基礎生命體徵一直很穩定，但是不知為何今天早上突然心率一直往上升。緊急做過心肺復甦和電擊之後雖然人是被搶救回來了，但是現在心率一直飄高。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很難熬到今天中午，更別說等到下午做手術了。
林爸也不明白病情這方面的事情，想了想還是問道：“這個心率突然升高和骨盆骨折有關係嗎？”
年輕醫生早知道林爸大概會有次一問，畢竟老太太之前也就只有腦梗塞和骨盆骨折，肯定不能讓病人誤會說是他們治出來的病症啊。
當即解釋道：“病人這種情況本來就很危險，雖然之前生命體徵都還算是穩定，但是骨折導致的大出血和目前一直沒有得到有些的支援治療有很大關係，這些都是引發心衰的直接原因。”
林爸咬了咬牙，一時間也沒有了辦法，但是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裡面那個生他養他的人就這樣離開。突然眼睛一亮問道：“如果專家上午能到立刻手術可以嗎？”
年輕醫生遲疑了一下，病人這種情況能夠心肺復甦救下來都是奇蹟，就算是這會把專家叫過來估計也就是看一圈。
年輕的醫生還沒有被司空見慣的生離死別給打磨的無動於衷，看著林爸憔悴的面容雖然心中一時有些不解為何他為什麼不把老人帶走一塊生活，那樣肯定就不會面臨這樣的困境了。
但是他沒有辦法，到底還是面色猶豫開口道：“估計病人撐不到那個時候了。就算是病人撐到那個時候，心力衰竭是不可逆的。”
林爸愣了愣，徹底沒有辦法了。
年輕醫生見林爸也沒有什麼問的了便回到手術室裡面去了。
林爸踉蹌坐到手術室外的凳子上，半天才眨眨眼緩慢的掏出手機給林媽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來鎮上。
他低垂著腦袋坐在凳子上，其實剛剛醫務人員的眼神他看在眼裡。為什麼沒接母親到城裡享福，他自嘲一笑，估計他就是三顧茅廬的邀請他媽都不一定願意和他們住在一起。
說來他真的不怨恨母親嗎？
在醫院的手術室外，這個冷冷清清的長廊裡他彷彿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這一刻，他覺得怨恨是如此的深刻。
為什麼母親總是理所當然的偏向弟弟？卻吝嗇一絲溫暖給他，從小到大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林媽帶著林淵姐弟倆匆忙跑來醫院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幅場景，林爸一個人抱頭坐在長廊裡，帶著一身的孤寂。
林淵見媽媽走上前去抱住林爸的頭，也帶著林琛走上前抱住兩人。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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