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雙手交疊在腹前，望著秦羽霓，言笑晏晏。
秦羽霓上前握住她的手：“芷薇姐姐，你怎麼來了？”
何家五少夫人芷薇笑了笑：“世叔要來給你送賀禮，我尋思著許久未曾見過你了，便隨他一道來看看。”
“歡迎！”秦羽霓有些開心，目光落到她的小腹，打量一陣，驚喜地道，“你這就懷上了？”
芷薇笑容愈盛，撫摸著肚皮，滿臉的辛福，點點頭道：“嗯，多虧了你，張神仙給我開了方子，調理了一陣，便有了，現下還不曾顯懷。”
“太好了！”秦羽霓攙著她，雀躍地說道。
“神仙姐姐，你怎麼不來找我們玩呢？”一道稚氣未脫的聲音加入對話。
秦羽霓偏過頭去，望著來人，招手道：“閏生也來啦！快過來讓姐姐看看。”
眼見三人聊得開心，桃露讓人都散了，只留下柳怡如和董舒兒安排佈置些事情。
秦羽霓帶著何閏生與芷薇參觀新的鋪子，何閏生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跑前跑後，讓人心情變得愉悅暢快。
“這座宅子挺大的，光是臨街的鋪子就是三層，我的想法是秦衣樓做成一處提供高階訂製服務的所在，並非只是做衣裳這麼簡單......有唐記的牽頭，郡主府的擔保，大家來此處訂製衣裳的同時，聽聽曲子，喝喝茶，談些生意上的事情......”
“雲中衣莊便針對的是普通百姓，走的是實惠的路子。我的重心就放到這邊來了，衣莊讓下面的人去打理......”
秦羽霓一面說著，領著人四下走動參觀。
到的冬衣作坊，寬敞的屋子裡並排拼起一排長長的案桌，有人制版，有人處理布料，有人裁剪，有人縫紉，有人熨燙，有人整理疊放......
“這是流水線操作方式。”秦羽霓說著，示意繡工不要停下手上的活計，“大批次的製作相同式樣的衣裳，這樣的手段最是經濟、高效。”
這些繡工原本都是收攏的青1樓女子，如今重新培訓成為產業工人未免有這樣那樣的毛病，秦羽霓留下一些聽話、老實、肯吃苦的專做繡工，其餘的，打算讓柳怡如和董舒兒調教之後到鋪子裡做導購、服務員一類的工作，也算是因材施教，人盡其用吧。
芷薇看了又看，竟生出歎為觀止的感覺。
“羽霓，這些都是你生意上的秘訣，我雖說不太懂得這些，可是你這要讓人學了去......”
“無妨。”秦羽霓從堆放的成品中隨意拿起一件來查驗，“管理才是關鍵，整套流程下來，每個環節的人手都需要培訓熟練，每人都有與他人分工協作，如何訓練熟手，如何調配、安排、統籌才是關鍵，即便是讓人學去了，未必能夠做得起來。”
後世經營管理的書籍那麼多，各種企業運作的案例分析隨便都能查的到，也不見有幾個照著書本就能做得好的。
“第一批的冬衣即將交付，生產線上的人手並未完全投入，下一批要等到洛川的衣料到貨了。往後，大批次的單子就安排在這裡縫製。”
看完了流水線的冬衣作坊，秦羽霓帶著他們到了另一片屋子，抬眼便見得一臺巨大的織機。屋子牆壁打通，與後面一整排的房間相連，其它的房間裡空空蕩蕩，陳設看起來和放著織機的這間差不多，看起來應該也是預留給織機的位置。
“一品繡樓不是仿製我鋪子裡的衣裳和紋樣麼？不過他們唯獨有一樣仿製不了。”秦羽霓故意賣了個關子。
芷薇問到：“衣裳穿出來，別人看了難免不會讓他們學了去，羽霓是想到了什麼法子麼？”
“我師父發明了‘迷花緞’的織法，一時風靡整個凌雲，後來她在洛川隱居，又做了一些新的改進，能將織物制的極為輕薄，並且不影響織出的花紋圖樣效果。
你們看到的這臺織機便是我根據師父的研究改良後的成果。我叫它大花樓機。”
這是一臺一人多高的，結構精巧的木質機械。何閏生和芷薇上下打量著，好一陣錯愕。
何閏生繞著機器轉了一圈，指著側邊的木質樓梯，說道：“這裡有梯子，可以爬上去。”
“大花樓機尚未完成，有些地方需要調整，等完全定型，這一片屋子都是紡織作坊......”秦羽霓扶了扶往機器上爬的何閏生，“閏生，你小心些，別碰了頭。”
芷薇有些擔憂：“閏生，你快下來，別給你秦姐姐弄壞了！”
秦羽霓笑著擺擺手：“不打緊的。”
大花樓機需要兩人操作，負責“花本”提花程式操作的“拽花工”便坐在花樓上；“織造工”坐在下面根據提花程式引起的經絲升降沉浮變化操作，織造時需兩人緊密配合，上下協作。
何閏生在花樓上玩了會，過了那一陣新鮮感，覺得無趣便也跟著爬下來。
“今日真是大開眼界，羽霓你這麼有天賦，何愁生意不好，你這秦衣樓，看得我都想參上一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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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薇姐姐說笑了，其實我也有些沒底呢，我拿出新的‘迷花緞’一來是防止旁人仿製我的衣裳設計，即便把款式花樣仿了去，一看用料便知並非出自我的手筆。二來麼，也是讓師父的發明為世人所知。”
秦羽霓巧妙地岔開話題，芷薇便知道她不想讓太多人摻合，想來自家公公的結拜兄弟已經牽連其中頗深了，想必也是怕股東太多，削弱了她對新鋪子的主導地位，後面便也不再提起參股一事。
這邊看完了新鋪子，刀揚威和李度似乎也談妥了，裝在麻袋裡的那幾個人的命運如何，秦羽霓也無從知曉。
刀揚威帶著人離開，秦羽霓和李度將人送到門口，何閏生似乎還沒有玩夠，芷薇哄了好一陣，這才跟著刀揚威一併離去。
熙熙攘攘地街上，總是不缺喜歡看熱鬧的閒漢，眼下這一幕落在他們眼裡，便有了另一番的解釋和傳言。
“哎，你們看，火刀幫佔了這麼好的地段，你說是要幹嘛？”
“還能幹嘛？開青1樓唄，我打聽過了，這裡頭呀，都是洛川郡逃難來的煙花女子。”
“還真是，為首的便是洛川去年的花魁，喚作什麼‘霓裳仙子’，聽說前段時間為了她，郡主府和唐家還起了衝突。”
“哪個唐家？莫不是——”
“咱雲中還能有哪個唐家？”
閒漢們七嘴八舌議論一陣，天邊飄來的灰雲遮蔽了日頭，眼見得一場陣雨，便要落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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