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柴家要被滅門了嗎？”何惠兒的臉上隱隱有些不忍。
李曄看了她一眼，有些驚訝的說道：“你一向對政事不太熱衷，今天怎麼會問起這件事？”
“哎！”何惠兒嘆了口氣說道：“柴家老夫人和臣妾還有幾分交情，以往慈善總會所需的布匹，也多是由她出面採買。這次聽聞柴宗敏在會上被殺，柴老夫人當即暈厥過去，家裡人也哭成一團，讓臣妾心裡覺得有些感慨。”
李曄道：“朕對工商一向採取扶持的態度，但某些人拿了朕的好處，卻不想聽朕的話。甚至覺得可以與朕碰一碰，以謀取更大的利益。一旦事成便可以保持現有的財富、地位。要是不成，也會有同行出來援手。柴宗敏是第一個，但並不是最後一個，惠兒今後恐怕要經常感慨了。”
何惠兒微一皺眉說道：“陛下已經給了那些人這麼大的好處，難道他們就不懂得感恩戴德嗎？”
李曄搖頭道：“商人的眼中只有利益，自然要攫取更大的好處。今次阻撓織布機，從表面上似乎只是守舊商人不願意革新。但從更深的層次來看，是因為這樣的技術不在商人手中，從而引發了他們的恐慌。”
何惠兒冷哼一聲說道：“這些人還真是貪得無厭，那臺織布機是陛下親自設計，而後由技校的大匠辛辛苦苦製造而成，跟商人們哪有半點關係？難道，他們還要白拿不成？”
李曄道：“白拿倒是不至於，因為刀把子在朕的手裡，商人就是再有錢，也不敢過來明搶。柴宗敏有一句話並沒有說錯，推廣這樣的機器必然會擴大原材料的需求。隴右的氣候適合放養牛羊，商人們肯定會往這個方向使力。到明年這個時候，朝廷控制的區域恐怕就要到達歸義軍了。”
何惠兒雖然是女流，但也是一國的皇后，當然知道李曄所說的地方，當即笑道：“臣妾就恭賀陛下匡復舊土了。”
李曄道：“吐蕃陷於內亂，大唐收復舊土不過是時間問題。但這一次，咱們不止要站穩腳跟，還將永久的傳承下去。”
何惠兒輕笑道：“陛下，今天阿舅來了，希望臣妾給他安個差事。”
“阿舅？”李曄微微一愣。
何惠兒說的是生母王氏的哥哥，按照原來的軌跡，現在早被楊復恭派人淹死在江裡了。
這一切都是李曄害得，要不是為了扶持自己的勢力，舅舅一家人也不至於死於非命。
“差事就算了，阿舅做不了的。不如給一片牧場，或者投一些錢，讓他做個什麼營生。”李曄道。
何惠兒不動聲色的說道：“他想要柴家的織坊，可是手頭的錢又不夠。”
李曄笑道：“朕還沒有登基的時候，阿舅家雖然並不寬裕，但也幫襯了不少。現在給他一些補償，也是朕應該做的。
不過，柴家的織坊現在正萬眾矚目，貿然給阿舅恐怕會惹來非議。不如，咱們乾脆建一個蒸汽動力的紡織廠，就讓阿舅去做主事人。”
何惠兒不由得一怔，好一陣子才說道：“阿杰是想阿舅把水攪渾？”
李曄輕笑道：“不，是掀起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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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宗敏的腦子裡是裝了屎嗎？”
在一間密室中，齊三破口大罵道：“依仗陛下的聲威，咱們這些工廠主、商人才算有了點地位，不至於像過去那樣低三下四。
可柴宗敏那個王八蛋，竟然在這個時候跟陛下唱反調。難道他是想讓陛下走回老路，再對商人採取高壓嗎？”
聽到這話，曹振冷冷說道：“柴家跟咱們可不是一路，他們早在百餘年前，就已經是長安的富戶。其後又多與儒門勾結，非把自己洗成耕織人家。
此次陛下製造出了紡織機，必然會衝擊柴家的布匹生意。畢竟再次之前，他們可是佔領了市場的3成。”
吳小六不可思議道：“柴家也可以購買織布機擴大生產規模，從而佔領更大的市場，這柴宗敏是不是豬油蒙了心，居然不這麼幹？”
曹振冷笑道：“不懂了吧！織坊想要做大，並不在於織機的數量，而是手頭有多少熟練的織工。柴家之所以能縱橫長安，就是因為他有這個優勢。
可陛下製造的紡織機要簡單許多，只需要幾個名機工、織工就能操作，這就把柴家最為依仗的優勢全部抵消掉了。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你要是柴宗敏，你會怎麼幹？當然是和陛下硬碰，或許還有有一線生機。”
吳小六立刻搖頭道：“和陛下硬碰？就算陛下把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敢眨一下眼皮。別人不知道，咱們哥幾個難道還不清楚這位爺的本事？和他放對的人，有誰有好結果了？”
駱世寧道：“我和小六的看法一樣，如果陛下衝著洛馬釘來，我立刻把它雙手奉上，絕不敢有半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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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振擺手道：“陛下不是貪得無厭的人，絕不會平白無故吞了誰的產業。如果真有哪位被炒了家，也絕對是幹了出格的事。”
“是，陛下的人品，咱們還是信得過的。”
“柴家這次遭難，完全是柴宗敏那廝自找倒黴。也就是皇帝寬宏大量，要是依我辦，早已經滿門抄斬了。”
“可不是，居然還勾結儒生脅迫陛下，這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屋裡的人紛紛說道。
曹振又一擺手說道：“好了，柴家的事情就要一段落，今後引以為戒就是了。今次，陛下又放出風來，要搞一個協商會議。工、農、商、學都要派出代表參加。現在咱們是工商不分，這20個代表該怎麼分配，大家也該拿出個章程來。”
吳小六笑道：“咱們工商協會也成立一年多了，主事的不就是曹公等等數人，取得的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依我看，就由諸位就做代表吧！”
曹振道：“這個也是老夫的打算，但人數還是差了幾個。小六現在是車行的龍頭，當個代表也是應當的。還有駱公，你的軍火生意也有越做越大，現在也該為工商界謀一些福利了。”
看兩人還要推辭，曹振又說道：“這個事就這麼定了，你們兩人要是不當代表，還有人敢做嗎？”
“是。”吳小六、駱世寧只能答應下來。
曹振又正色道：“各位，咱們遇上陛下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如果還不珍惜的話，可要遭天打五雷轟的。從今天起，各位要嚴抓質量，誰要再搞出假冒偽劣，本商會第一個不饒。別的不敢講，今後讓他連飯都沒得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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