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固無奈低頭苦笑,不服,卻不能不認:“你是真敢說,問就問!快吃!吃完做事!”
“這羽鴿自品相都不錯,嘴短、頭圓、眼明、羽亮、雙翅振振是難得的佳品,這籠子出自介山之手吧,他自小就喜歡弄這些東西,將軍們靠他馴養的這些小傢伙打了不少勝仗……”
晨風早就聽出他的腳步,卻怕貿然逃離驚動宿衛節外生枝,不待他說完便將將剛風乾的信遞了過去:“殿下要查驗嗎?”
周南昉會心一笑搖了搖頭:“我不擔心他,只是你,為何遲了幾日才發是想給我留些餘地嗎?”
“今日的則陽不是大虞的則陽了,臣輾轉多日才尋到這個所在。殿下明知我會通報西軍又何必犯險跟來?”
“放心吧,我身後乾淨。”周南昉與幼時偷溜出宮的得意一般,長舒一口氣在她身旁坐下:“林相帶殷兕去見楚帝商議未來太子妃之事,林家外圍的探子也撤了,我這才得空出來透口氣。”
晨風哪裡信他,自顧自將薄紗捲起塞入信筒,動作未完手上突然一緊一隻白皙修長的大手壓了上來:“殿下反悔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在信上幫我問問南時近況。”
晨風頗感意外愣了片刻才抽出信來:“殿下可要自過問?”
看她目光中滿是驚愕詫異之情,周南昉登時惱了:“怎麼?為什麼這麼看著我?你也覺得我不配為人兄長?”
“臣沒這麼想過,如果殿下願意親自執筆,相信南時的日子會過的輕鬆些。”
周南昉一下沒了脾氣,還是堅定的搖頭拒絕:“我何嘗不想她能過得像從前一樣,可我不能寫,不能讓她心存僥倖,秦固的一身本事她最好能學多少就學多少。
我若功成她還能做回我小妹成為大虞最無憂無慮的人,若我敗給楚帝,甚至……甚至自己人,我都希望南時能有本事自保,不必為任何外物所困。”
“殿下思慮深遠,是臣淺薄妄加揣測。”晨風將半展開的信重新卷好:“那便不用加了,臣已代殿下問過。”
短短几個月周南昉也體會到了什麼叫孤家寡人,面對自己最想親近的人也無法傾訴心中苦悶,怕她誤解還是透露一絲口風:“我不會害南時,我有別的法子幫到他們,很快會見成效,信我。”
晨風下拜請罪:“殿下和林相的謀略、宋校尉的忠勇臣都見過,不敢不信。”
“非要這麼生分?”
“君臣之間該當如此。”
“君臣君臣……”周南昉咬牙喃喃著,轉念笑了起來:“那齊校尉裡通外臣,你的忠呢?”
饒是晨風這般好的脾氣也不能再忍:“殿下非要臣直言犯上嗎?
殿下疑心浴血奮戰收復失地的西軍、北軍,殿下可知兩軍將士如何看您?我在西軍待了幾日私下問過不少將士,在他們心中殿下只有一成可信,無他只因你是先帝的兒子。
北軍拉長戰線南下棄馬造船與楚軍在月廬、臨海苦戰數月剛剛退回觀潮,距他們八百里外不過五六日路程的東境四城突然平白冒出一支十幾萬人的東軍,宇文將軍會作何想?秦將軍又豈不知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君若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臣錯在通報太遲唯恐引邊軍誤解,殿下早說也許不是現在這個局面。”
幾時見過晨風動怒?她願意吐露真意周南昉心中自是歡喜:“我不做解釋也不怕他們誤會,我只願用最小的代價復國,待到塵埃落定他們自會明白。”說罷捉出鴿子將信筒綁好:“這再安全也不可久留,走吧!一會兒林相該回家了。”
放掉鴿子,周南昉傷還未好全二人一路磕磕絆絆避開宿衛,用了小半個時辰才匆匆翻過林宅院牆。
周南昉靠著院牆捂著傷口緩了半晌才平復呼吸:“好險,幸好有你。”
晨風也是一陣後怕:“殿下就不該出去”
“我若不出去怎知你所想……有人來了!”
晨風正好穿的護衛的長襖:“臣先過去看看。”
“何事喧譁!也不怕驚擾公子?”
不遠處傳來僕從的聲音:“家主帶客人回來了,小人們正想請公子過去,又……又擔心公子睡下了。”
“好了,我去通報,不叫你們為難。”
周南昉收起苦澀,重新整理衣襟緩步走出院門:“我都聽到了,今晚客人不回館驛,廂房可收拾好了?”
“回公子,家宰帶人去了。”
“吩咐下去多留幾個人侍奉,切莫慢待貴客。”
殷兕人逢喜事雖還端著身份眉目間也難掩喜悅,反客為主先敬了杯茶:“我早就說這恩怨過去幾百年,哪怕為後世子孫著想殷家不能再避世了,此番多謝林兄促成美事。”
他是前朝殷氏後人中主張入仕重奪權柄的表率,若換了宜泉子那一脈林逸還真請不動。
“愚兄何能?要謝就謝陛下一統寰宇之心,不過陛下只見了畫像便定下此事,亦是賢弟生養了一個好女兒。”
正堂兩位老者相談甚歡,並未留意門口多了一個清俊高挑的身影“父親,晚輩林璞見過邢公。”
冊封殷兕為邢國公的文書午後才由青鸞閣擬定交顯麟閣複審,客人願意聽什麼他便講什麼,林璞一改稱謂,直接掀動了對方那顆經文都壓不住的功利之心。
林逸眉目一橫嗔他:“修瑜!”
殷兕雖貪權卻是個聰明人此番前來恢復爵位只是開始,一見面前的年輕人更覺不凡“林兄,有匪君子如圭如玉,善戲謔兮不為虐兮。哈哈,當年堂姐回家省親修瑜還尚在襁褓中,如今倒真是不敢認了。”
“晚輩豈敢,父親有所不知,午時陛下著青鸞閣擬旨重封舅舅為邢公,想必不日就會昭示天下。”
“你如今是陛下近臣更該謹言慎行別忘了為臣本分,若真是如此倒是要先恭賀邢公了,”
“虛名罷了何喜之有,你我兩家於楚國朝堂危如累卵,將來後輩入朝還望林兄指點一二也好相互幫襯。”
“賢弟所言甚至,該當如此。陛下秘而不宣正是想絕了一些人的心思,如今大勢已定只等佳兒來朝,修瑜,吩咐下去召集家中丁壯,後日天黑前務必趕到辛陶暗中保護你表妹。”
殷兕何嘗不怕橫生變故,當即取下腰間青鳥玉佩作為憑證:“小女安危仰仗修瑜了。”
“舅舅客氣了,我這就去選人備馬連夜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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