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布蘭卡失去了視線的焦點。
自己所熟悉的這個村莊，剎那間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東西的作用之下，變成了復仇者的屠宰場。
他絕對不會想到，舊神覺醒的事件會發生在自己的眼前，而且，他將作為第一個人子，去面對第十二次覺醒之中第一個醒來的舊神，也就是他四年之後的那一天，在燕海市的海灘上再度遇到的舊神，大地之神，拉納亞。
但那個時候的布蘭卡，在驚訝消退了一小點之後，所想的只有
「姐姐......」
他想到的，是自己的姐姐。
現在的他還算幸運，舊神的傀儡們沒有注意到突然走出房屋的自己，他看見遠方的大地開始了開裂，知道自己的姐姐很可能和絕大多數人一樣，處在無可避免的危險之中。他開始了奔跑，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裡，他只是要在這一個村莊中找到自己姐姐的蹤跡。
「黛莉婭！」布蘭卡一邊跑一邊大喊著，儘管回答他的只有更多的哀嚎與慘叫。
在他的腳下，裂痕不斷地出現。
數年過去，他早已將當年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
所謂的晃動便是舊神覺醒的徵兆，至於這場地震和屠殺，則是舊神給人類帶來的見面禮。那個『操』控大地的舊神，就恰巧甦醒在自己家鄉的大地上。
布蘭卡下意識地朝著村子的中央跑去，憑著感覺，他認為姐姐最有可能在這個地方。
這個法國村莊並沒有很大，跑到村莊的中央不需要多少時間。在抵達目的地之後，布蘭卡的確看到了更多的生命，同時出現在他眼前的，還有更多的死人與瀕死之人。
「呵......呵......」布蘭卡停了下來，一口氣跑完幾百米的路程讓他不得不停下來休息，眼前的景象依然會讓這個十四歲的少年驚訝。他停了下來，在喘氣之時看向前方。
他停在了一個幾乎沒有人的房屋底下，身旁的窗戶沒有敞開。
沒有發現自己的朋友。
也沒有發現自己的姐姐。
他們可能都葬身於敵人手中了。
不......
布蘭卡短暫地閉上了眼睛，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他還沒有意識到真相，只是直覺讓他知道自己得尋找想要保護的人而已。
「怎麼回事啊......」他洩憤般地說道，在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陣異樣的聲音。
他停止了言語，朝後看去，出現在他眼前的是踏著屍體走過來的一個使徒，作為一個失去了自我的意識，只知道獵殺的捕食者，他將當下的獵物定成了布蘭卡。他的確是赤手空拳，因為他在被舊神有意毒害之前就是這個狀態，但這並不重要，他不需要任何的武器就能戰鬥。
「不......」
畢竟是沒有自我意識，只知道殺戮的獵殺者，在舊神給予的仇恨的驅使之下，這場獵殺不需要任何的言語，只需要一個開始，之後連結束都不需要。
他朝著布蘭卡殺了過來，為了被舊神強行給予的仇恨。
一拳襲來——倒不如說是一爪子襲來——布蘭卡完全是憑藉著自己的本能躲過了這一擊。天生的戰鬥天賦在危急時刻得到了最好的本能運用，他閃躲過去，並一再地躲過使徒的攻擊。但畢竟這是新手與新手之間的對決，面對一個只知道莽的新人，戰鬥都不會太過長久。
況且布蘭卡目前也只有自己那可怕的天賦。
數秒之後，他突然被敵人抓住了破綻，這個瘋狂的人把他快速猛烈地摁在牆上，同時右手往後移去，為最後的致命一擊蓄力著。
在真正的危機到來時，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天賦能夠爆發出多大的力量，以怎樣的方式救自己一命。
對於自己的第一次殺人，布蘭卡的記憶不太清楚，當時的他甚至連意識都沒有意識到。
幾乎是處於無意識地狀態，他躲過了敵人的奮力一擊，在他揮空了拳頭，打到了堅硬的牆上的時候，布蘭卡憑藉著自己那說是天才也不為過的戰鬥天賦繞到了敵人的身側，抓住了他的脖子和肩膀。在敵人反應過來試圖反抗的時候，他用更快的速度，將自己稚嫩的拳與敵人的臉對撞，恰好擊中了敵人的鼻樑。隨後，他用出了能夠爆發出的所有力量，拖著敵人早已瘋狂的身體，朝著牆壁撞去。
這一下十分有效，但是不足以殺死對手。於是，在戰鬥本能中的殺人意識的助推之下，布蘭卡沒有給敵人喘息的機會，他用雙手抓住了對面的頭部，趁著一切都沒來得及被意識到，讓敵人的頭骨往堅實的牆壁上撞去。
一下，再一下，等到敵人已經奄奄一息，布蘭卡鬆開了自己的雙手，再一次移到敵人的身側，任由對面失去力氣倒下，同時，他再一次攥緊了拳頭。
這一拳還是落在了敵人的鼻樑骨上，破碎的聲音傳來。
他的手第一次沾染了人類的鮮血。
「呵......呵......」戰鬥結束，布蘭卡獲得了讓自己清醒起來的時間，他站在原地，恐懼地看著自己造成的後果，以保住自己的『性』命為名，他完成了人生之中的第一次殺人，出於本能。
他望著地上的屍體，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感想，是為自己在成為戰士的路上邁出了第一步而感到高興呢？還是該為了自己手上沾染的鮮血而感到罪惡呢？
他不知道，也都沒有感受到，他，只不過是在茫然地看著這具屍體而已，他也當然知道，這是自己的所作所為。
今後，他還要殺死很多的人，經歷很多像這樣的戰鬥。
布蘭卡努力地讓自己移開視線，再一次踏上尋找姐姐的路，做到這一點並不難，只是那種感覺似乎永遠都揮之不去，並將伴隨他的一聲。事實上，在今天，他終將遺忘這種殺人之後的愧疚感，與自己無法下殺手的猶豫感，因為，很快就會有一個理由擺在他的眼前，讓他心甘情願地肩負起人子的使命。
背後，某種聲音再一次響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命運長詩》，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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