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很快就結束了。
他輕輕地揮手,放出屬於自己的白炎,將衝在最前頭的幾個墮靈燃燒殆盡,只剩下一絲絲神之力的殘餘。但是墮靈不會恐懼,它們也不被允許恐懼,它們接著揮舞著自己的利爪,無畏地朝著他襲來。
他則面無表情。
火焰再一次燃燒,奪走更多的墮靈的生命,他的手勢如同一個撥弄豎琴的流浪藝人,在沒有人注視的情況下放出自己的驚世才華。墮靈黑『色』的身體在火焰的作用下化為純潔又轉瞬即逝的白『色』,隨著溫度一同消失,沒有任何的痛苦。
很快,墮靈的隊伍就只剩下了那個手拿鐮刀的領頭人。
它沒有自主意識,但它懂得如何用自己手中的這把鐮刀去奪取生命——這把巨鐮當然也是神之力的造物——它像一個戰士一樣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巨鐮,朝著他飛來,它的身影如同展翅的死神,手裡拿著被髮黃的亞麻布繃帶纏著的鐮刀,隨時準備著收割生命。
鐮刀砍了下來,當然,它只是劃破了空氣而已。
在那麼一瞬間,他的身影化為白『色』的焰消失了。
他沒有給墮靈太多的時間來反應,很快,他的身體就重新站立在了大地上,在一秒不到的時間之內移動到了這個墮靈的背後。他沒有回頭,也沒有更多的動作,在自己完成這看似不可能的動作的時候,他默默地讓這個墮靈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
還剩下兩秒,這個墮靈的生命。
這個墮靈迅速地轉過身試圖再一次發動攻擊,它畢竟是高階的墮靈,行動速度迅捷非常,轉過身和重新準備好鐮刀幾乎不需要花費時間。但是它的速度再快,也跑不過時間。
在它死亡之前,秦濯看清了它的面貌。
在墮靈的身邊,在半空中,突然出現了數團爆裂的白炎。在墮靈再一次揮舞自己手中的鐮刀之前綻放了開來,將它黑『色』腐朽的身體染成純淨的白『色』,將它沒有自主意識的、被他人給予的聲音徹底抹消,連一點殘渣都不剩。
火焰散開之時,這個墮靈隨之消失。
他沒有回頭去看那個墮靈快速地從這個世界消失,迴歸到大地的懷抱之中;他也沒有熄滅自己手中的火焰,因為接下來還有更多的戰鬥在等著他;他所做的,只不過是接著前進而已,沒有任何的語言。
秦濯所做的,只不過是在看著而已,他還不知道這是一個夢,他甚至還覺得那個男人就是他自己,就是夢中的自己,而現實中的自己,正在經歷一個奇幻的夢。
秦濯他對於這個世界還一無所知。
那個男人接著前進,他趕路的過程似乎被夢境刻意加快了一些,他默默地走過燃燒著的城市,走過被鮮血染紅的地面,路途之中,他不發出任何的一句話,白『色』的火焰也沒有被熄滅。
很快,嘈雜多了起來。
同時,他也看到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標。
一個說不清是什麼物種的生命,巨大破爛的翅膀加上生有觸鬚的手掌和粗糙的面板、以及長有長長羊角的、如同西方神話中的龍一樣的頭顱,不知道該說是單純的怪物還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是的,舊神。
暫時還不知道這個舊神叫什麼名字、暫時還不知道這個舊神有著怎樣的神力,但是秦濯和他都看見了,這個舊神正站在城市廢墟的中央,憤怒地、仇恨地與數十個人類的戰士戰鬥著。
他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死這個舊神,並且讓自己的同胞們的傷亡減少到最低。
他跑了過去,右手聚集起白炎,用一個巨大的火焰浪『潮』作為對這個舊神的見面禮。
舊神和人類都注意到了他的到來,巨大的火浪成功擊中了那個怪物一般的舊神,讓它粗糙的面板留下了深深的灼燒痕跡。那些人類戰士們看到了他的到來,臉上都『露』出了些許敬畏的神『色』,他們知道也許自己的救星來了。
「沒事嗎?」他在距離舊神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一邊看著火焰隨著時間逐漸消散,一邊對一旁的戰士們說道。
「我沒事。」其中一人回答道,「戰況很慘烈......對付圖洛斯這個任務對於我們而言稍有些力不從心......」這個戰士自覺地向他報告戰況,但他伸手製止了他。
「這種話回去再說。」他說道,眼前,名為圖洛斯的舊神已經從火焰的衝擊中緩了過來,它的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眼裡所具有的,不知道是仇恨,還是意外,亦或者兼而有之,「帶傷員回家,這裡由我來處理。」
「可是......」
「回去。」他回頭,對那個戰士下達著自己的命令。
「但......」
那個戰士再一次開口,試圖勸說或者是反駁他,但接下來的情況秦濯並沒有看清楚。之前,在名為磷的女人即將說出這個男人的名字的時候,秦濯所看到的畫面模糊了,就像是夢境拒絕讓秦濯知曉他的名字一樣,這一回也是同樣的情況,這個戰士正打算說出他的名字,亦或者是對他的特殊稱呼,秦濯所看到的夢境畫面再一次變得模糊,尤其是聲音,變得比噪音還不堪入耳,無法從中解讀出任何一點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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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畫面再一次清晰之時,當聲音再一次清楚之時,那個男人四周的地面已經被黑與白的火焰給填充了。
看樣子,在秦濯錯過的幾分鐘時間內,他與這個舊神,圖洛斯,交手了幾個回合。
「回去。」他轉過頭,再一次對那個戰士命令道,他發命令時的語氣和他平常說話的語氣沒有多大的區別,只是憑空多出了幾分力量,「帶上其他人。」
那個戰士看樣子在這之前嘗試拒絕了多次,這一回他沒有再打算違抗命令,他對那個男人說:「是......」
那個戰士照做了,他招呼同伴們帶上所有人趕緊逃跑,逃離舊神的魔掌。那個人沒有看著這群士兵撤退,發完命令之後,他重新面對著舊神,手裡的火焰熊熊燃燒著。
「圖洛斯......」他說出了這個舊神的名字。
「你......」圖洛斯開口道,它的語氣還算平靜,但是其中隱含著無法想象的怒氣,「你啊......」
舊神深吸了一口氣,它振動了一下自己的翅膀,讓它獨有的黑『色』火焰散落在地上。觸鬚一般的手指間,黑焰不住地燃燒,比起那個男人手中的白炎,圖洛斯所擁有的黑焰看起來要更具有威脅『性』,也更能發洩心中的憤怒和仇恨,剎那間,它被無數的黑焰所環繞。
「你這個混蛋......」它用極其低沉的聲音說道。
「很對不起......」面對自己的敵人的咒罵,他只是道歉而已,「我......」
「說什麼都沒用了。」圖洛斯說道,握緊了拳頭,黑焰包裹住它的翅膀,形成了火焰的黑『色』六翼,「用生命來償還吧,愚蠢之人啊。」
他沒有打斷圖洛斯,任由它釋放出自己的全部力量,任由它讓自己進入了最佳的狀態,在對手準備好了一切之後,他才準備動手,動手之前,他對這個舊神說:「原諒我......圖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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