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回軒低著頭走向學校被警方臨時徵用的辦公室。
他渾身輕顫個不停，拼命抓著自己的手迫使它不要哆嗦，但這好像是長在別人身上一樣，半點不由他。
姜巖沒想到他能抖成這樣，孫鵬見狀，轉身為他倒了杯熱水。
馬回軒沒敢喝，不安地看了一眼姜巖。
於曉蕾對姜巖小聲道：“你們先出去一下，我先安撫一下。”
姜巖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很嚴肅嗎？
但是他知道這不是他嚴不嚴肅的問題，而是馬回軒自己的問題。
在班級裡，他相當於是個透明人，據他老師和同學說，他一直獨來獨往，膽小、敏感、自卑……
一切缺乏力量的詞語都可以按在他身上。
不知道於曉蕾怎麼勸的，反正等姜巖他們進去的時候，馬回軒已經好多了，也不抖了，被子的水都下去了一半。
孫鵬朝她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學心理的。
姜巖儘量控制自己的聲音和表情，拿出照片對著他，“認識照片裡的人嗎？”
馬回軒搖了搖頭，但是目光發散，就好像遊離在眾人之外。
姜巖鍥而不捨，“他叫方瑞，是你隔壁班的。”
馬回軒依舊搖了搖頭，但是視線永遠不聚焦。
姜巖：“你確定嗎？”
還是搖頭。
“確定？”
搖頭。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道細軟的女聲。
“主任。”
姜巖和於曉蕾同時捕捉到馬回軒眼珠子下意識向外轉了下，就連身體都僵硬了起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多年的默契，讓於曉蕾下一秒就站出來走了出去。
前後不到五分鐘，她又進來了，在姜巖的耳邊不知說了什麼。
姜巖一直看著馬回軒，然後緩緩吐出三個字：“梁晨晨。”
馬回軒條件反射抬頭，撞上了姜巖探究的視線。
剛在走廊裡喊主任的女生叫梁晨晨，和方瑞一個班，而且還是班花，全班都知道方瑞喜歡梁晨晨，而馬回軒的態度和反應也有點意思。
兩人唯一的交集就是這個女生。
“你知道嗎？方瑞人前人後是兩個樣子，據我們調查，他偷拍了很多女生的照片，其中也包括梁晨晨，而……”
“砰。”
桌子被捶了一下的聲音，讓姜巖閉了嘴，這只是詐一下他，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
“是他，是他該死，他該死的，該死，該死……一切都是他活該，都是他自找的，活該，活該……”
馬回軒一直重複著這幾句話，情緒有點激動，於曉蕾立馬上前安撫。
等他平靜下來，室內陷入了一片寂靜，可聞針落，就在姜巖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馬回軒說話了。
“我可以喝杯水嗎？”
孫鵬立馬又給他重新倒了一杯。
又是良久，馬回軒捧著杯子，看著自己的手，“我認識他，人是我殺的。”
說完他就拉起自己的衣袖，身上青青紫紫，沒有一塊好地方。
都是見慣了風浪的，對於這個場景倒是鎮定。
“你這傷？方瑞打的？”
“嗯。”
姜巖：“所以？你是屬於報復？”
馬回軒沉默著點了點頭。
姜巖：“為什麼聽到梁晨晨的名字就改口了？這件事和她有關係？”
“沒有。”馬回軒的音量陡然又升了幾度。
姜巖臉色也冷了下來，“你覺得，我看上去是能被你糊弄的人嗎？”
馬回軒僵著脖子和他對視了許久，終是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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