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景風坐在案几的另一邊,手上端了一杯茶,並沒有關注外面的情況。聞言後他淺淺地喝了一口,眉梢淡淡一挑,笑著搖了搖頭:“不曾如此!”
上官月顏依舊沒回頭,眸光看著遠處的人群,對玉景風的回答絲毫不意外。他本就是淡泊之人,在此之前,他從不參與朝政,也不為皇位而謀。以前的他,只追尋他心中的風景,世人對他的評價,雖知他學富五車,與冷穆寒同被稱為才冠聖天,但是因為他不務朝政,自小遊走在山水之間,對所有人和事都不予在意,人們便說他不務正業,貪圖享樂了。
是以,玉景風雖有才名,但是卻不得西嶽子民愛戴看中。
當然,讓世人都認為他無所作為,這也是有心人為之了。畢竟,但凡瞭解他一些的人,或者但凡心思通透一些的人,都知道玉景風並非表面這般溫雅無害。一個年幼喪母的皇子能安然活到現在,就算有西嶽皇的庇護,但若是沒有一點自保能力,他也逃不過群狼毒牙。
而到底是誰這般以傳言誤人,自然不做他想,定是西嶽眾位對皇位虎視眈眈的皇子了。
如今西嶽皇子只剩下玉景風和五皇子,五皇子被封王,玉景風則是即將登上皇位的太子,這段時日,西嶽皇處心積慮地要傳位於玉景風,想必在民間也沒少花心思,不然的話,大臣們前來迎接正常,百姓前來恭迎的就不會有多少了。
最多也只是來瞧個熱鬧而已。
上官月顏不再說什麼,看了一會兒,便放下簾幕,擋住了外面刺目的陽光和那片在炎日下翹首以盼的人群。
她吃著香甜的葡萄,索性乾脆將盤子端到手中,一顆一顆往嘴裡塞,吃得十分有味。
玉景風抬眉看她,見她臉上再沒有那日的清淡清涼,似乎已將那件事忘了,他唇角勾了勾,目光垂下,看著茶盞中清透的茶水,突然笑道:“稍後怕是會讓眾人大吃一驚。”
上官月顏挑眉,自然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如今外面的傳言可是熱鬧的很,因為西嶽和東耀的關係,以及她和玉景風的交情,他可以說是站在風頭浪尖,世人的目光皆投注在他身上,就等著看他到底如何抉擇。而她來了西嶽,且還是和玉景風一起,外面的人不知道此事,那麼等會兒她一現身,眾人自然會嚇一大跳,外面的傳聞怕是會如海嘯一般驚天動地了。
不過對此她也不以為意,只笑了笑,沒說什麼。
二人也沒有開口談及以後之事,就這樣,在一片人的注目下,隊伍到達了城門停下,外面傳來眾人恭敬的聲音,“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回京!”
以前的三皇子,如今的太子,眾人當即改了口。
上官月顏抱著盤子,依舊吃著自己的葡萄,聞言看了玉景風一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玉景風則是眉目清淡,聞言後連車簾都沒有掀開一下,端了茶盞再次淺飲了一口,出口的話音和他的神色一眼淺淡:“烈日炎炎,眾位大人實則不必如此隆重迎接景風,都免禮吧!”
外面,眾人都垂首而立,十分恭敬。
西嶽五皇子,如今的睿王玉子秋立在眾人前方,聞言立即開口,拱手對著閉著簾幕的車碾,畢恭畢敬:“太子皇兄回京,臣弟和眾位大人理當相迎。父皇也一直期盼著皇兄早日回來,接到皇兄即將抵達的訊息,便命臣弟帶著眾大人前來了。父皇也命人備下晚宴,讓皇兄回京後先回府稍作休息,可晚些時間再入宮相見。請安問禮不及皇兄身子要緊。”
這話的意思,便是他們來接玉景風是應該的,且不止是應該,西嶽皇還下旨讓他們來,所以他們自然來了。而後半句話,則是強調了西嶽皇對玉景風的寬厚仁愛,皇子出行數月回來,通常都會直接進宮向皇帝請安,但西嶽皇卻是讓玉景風先回住所休息,晚些時候再進宮便可。最後還特意說了句身子要緊,這話便清楚明白地讓所有人知道他對玉景風到底有多仁厚,多疼寵了。
尤其是現在,城門口站著無數人,玉子秋此時說出這麼一句話,便是在告訴眾人,不管以前天下如何傳言玉景風,如今的他,都是西嶽即將登基的皇太子,這一點不容置喙,更不準任何人對此又絲毫微詞。
一句話,不止將他的忠誠表露無遺,也藉此為玉景風樹立了幾分威信。
上官月顏眉目動了動,對這五皇子倒是有了點好奇,雖說她早先便聽過玉子秋的事,被人暗中下毒,前往巫族的路上昏迷,之後被玉景風救治,到最後當上了睿王,她瞭解的是不少,但是卻沒有見過,在巫族的時候也因為他一直昏迷而不曾見過。是以,她又抬起手,掀開車窗簾幕的一角,好奇地往外看去。
玉子秋站在離車碾很近的地方,位於眾人之首,她這麼一看,自然立即就看到了。
和一眾身穿朝服的大臣不同,他穿著藏青色的繡紋錦袍,容貌俊逸非凡,和玉景風有三分相似,尤其是眉目之間的那股淡雅之氣,幾乎與玉景風一模一樣。只不過玉景風是渾身上下都透著那樣的氣息,是以相看之下,玉子秋便不如玉景風溫雅淡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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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月顏看了一眼,眉梢微微挑了一下,暗道傳言倒是不假,這五皇子玉子秋,如今的睿王,果然和玉景風有些相像,不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有相似之處。而從他這言語上來看,也能體會到他對玉景風是真正的崇敬,並不是野心於皇位之人。
玉景風見上官月顏再次開了車簾一角,目光也往外看了一眼,不過從他的角度卻是看不到玉子秋,只看到外面投進的些許陽光而已,他唇角勾了勾,還是沒有撩開簾幕,只是淡笑著開口:“父皇疼寵,景風甚是感動,既然父皇應允了,那景風便遵旨先回府歇息片刻,晚些時候再入宮向父皇請安。五弟和眾位大人也都回府吧,酷暑炎熱,都回府消消暑,可別生出熱病來,晚宴時景風再與眾位暢飲敘舊。”
“多謝皇兄關心,臣弟和眾位大人便等候晚宴時與皇兄一敘了,皇兄安心歇息!”玉子秋說完一句話,立即挪開身子,讓出城門口的道路,站到了一邊,恭敬地垂首而立。
眾位大臣自然也不敢再擋著,齊齊讓開,百姓們就更不用說了,一大波人如同退去的潮水,瞬間讓出中間的道路來。
成百上千的人,此時沒有一點聲音。
“走吧,回府!”玉景風應了玉子秋一聲,不再多說什麼,對外吩咐了一句。
“是!”青靈應聲,接著便是揮鞭打馬的聲音,停止的隊伍再次出發,浩浩蕩蕩地穿過城門,往以前的三皇子府,如今的太子府而去。
“眾位大人也都回去吧,晚宴時再聚。”隊伍離去,玉子秋目送了片刻,轉頭對眾大臣道了一句。
眾大臣本就是奉命而來,如今玉景風走了,自然也不多留,相互對看了一眼,便紛紛點頭向玉子秋告辭,三三兩兩結伴而去。然而心中卻不由都想著,三皇子性子淡泊,這本就是天下皆知的事了,可今日也不知道為何,明明還是那般淡泊溫涼的語氣,卻偏生給人一種氣勢逼人的感覺來,是因為他如今身份變了所以性子也有所變化?還是他們感覺錯了,三皇子還是那個涼薄淡漠的三皇子?
眾人先後離去,城門口堵著的人不多時便散了個乾淨,可即便他們心中有所不解,也沒有人敢開口議論什麼。
不管三皇子以前什麼樣,現在又是什麼樣,有一件事卻是不會變的,那就是他很快會成為他們的新皇,他們如何敢妄議聖上?自然是不敢的!
玉子秋也沒有多留,見眾人散去,他看了大臣們一眼,轉眸又看了眼遠去的隊伍,唇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一抹愉悅的笑來,而後上了停在不遠處的馬車,進了城,往皇宮方向而去。
上官月顏看了一眼玉子秋便放下了簾幕,沒有和玉景風說什麼話,待隊伍入城之後,她才又掀開簾幕,打量這初次踏入的西嶽京城。
和天珏的京城一樣,這曦城也是繁榮富華,茶樓酒肆隨處可見,林立的建築和天城的風格沒有太大不同,要真說出一點區別,那便是大街上的行人裡,幾乎沒有蒙著面巾的女子,年輕女子不少,卻都大方地露出面容。
由此可見,西嶽民風比龍華開放許多。
一路前行,穿過了好幾條街,大約花了小半個時辰,隊伍穿過曦城最繁華的街道後,終於到達了位於街尾的三皇子府,如今的太子府。
隊伍在大門口停下,而此時的大門口,竟是也有人迎接。
不過和之前城門口的大批人不一樣,門口等著的不是朝臣,而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身邊跟著四個同樣標誌秀麗的丫頭。
車碾停下,青靈當先看到門口等著的人,而門口的人自然也早就看到行來的隊伍,是以在車碾停下之前,那貌美的姑娘便幾步迎了上來,車碾剛停,便對著車碾喊了一聲:“景風哥哥!”
聲線清甜,仿若山澗泉水叮咚,且還帶著濃濃的喜悅,讓人聽聞後,便不由地生出一股舒心之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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