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蘇澤是多想做一條龍啊,可我卻是一條蟲。
我有些傷感的想著,可不嘛,我蘇澤如今只剩下幾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還能還敢妄想些什麼。
成龍?呵,這輩子怕是一點指望都沒有了。
我心裡這麼想著,卻是忘了黃仙兒上身如今是可以知道我我心理想法的,她尖銳的聲音響在我的腦海,說:蘇澤!你是本仙兒喜歡的小輩,就不能這麼沒出息,當年本仙兒修煉走的路也不比你順暢多少,這很多事情就是要看個機緣的,不到最後一刻,你這娃娃就不能輕言放棄。多的你也都明白,本仙兒就不說了,如今本仙兒料定這陰人不敢再造次,也便走了,剩下來的事就交給你這小娃娃去辦。”
經過前面幾次,我哪還敢再接下這些事來啊,可黃仙兒卻是根本不給我推脫的機會,直接不和我商量一聲就這麼走了。
恢復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我卻是滿臉苦澀,但看著直挺挺躺床上的張強媽,以及跪在一邊瑟瑟發抖的鬼老太,我只能強撐精神,問這鬼老太究竟因為什麼不尊諾言三番兩次上來陽間滋事。
一聽我說話的聲兒又正常了,這鬼老太就直接從床上飄到了地上,也不跪了也不抖了,完全就是看人下菜碟,不過讓這麼一個過了世的老人跪我,那我也是消受不起的,只求她別再難為我們幾個就成。
張強試探著挨近我些,問我黃仙兒是不是走了,得到我的肯定答案後,他就苦著臉,說這事都沒辦完,怎麼我就讓黃仙兒給走了。
顯然這鬼老太留在這兒,他仍舊是覺得危險的。
張強他爸更是心憂,直接就衝床邊把她老婆給抱到了我們這邊,就怕他媽一個不痛快再上他老婆的身折騰。
可被他這麼一顛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鬼老太上身的時間短,張強他媽居然被他爸抱著就給睜開眼……醒了……
這女人也是一醒,嘴裡就嚷著身上疼,可這睜大眼睛一看,頓時就嚇得不敢說話了。
張強爸看她醒了,就把她給放到了地上,可這女人看到鬼老太愣是腳軟站不住,要不是張強爸眼疾手快給扶著,那是一準兒軟倒在地上。
她上下嘴唇哆哆嗦嗦的說都說不利索話,那鬼老太也沒逼近,就在不遠處惡毒地盯著她瞧,這把女人又給嚇一跳,別開眼睛看都不敢看,卻是撲通一聲給鬼老太跪在了地上。
這一變故實在來的太快,我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張強媽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那力道重的磕在地上砰砰響,沒幾下張強媽的額頭就出了鮮血,張強爸心疼老婆,以為她是魔怔了,下意識就伸手去拉,可張強媽愣是甩開他的手,就在那砰砰磕著頭,說什麼也不肯起身。
好端端的人哪能這樣和大地死磕啊,張強也是一把扯著他媽就想給弄起來,可她媽卻真的像是魔怔了一樣,不管誰來死活就是不起來,鬼老太冷眼旁觀著,張強他爸跟著就跪了下來,求他媽也就是鬼老太別再折騰他媳婦了,那意思,好像是以為張強媽的反常都是鬼老太不知道使得什麼鬼術控制的。
鬼老太也是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整個人看上去兇戾了很多,張強媽淚眼婆娑直接扯著自家男人的袖子,讓他別亂說,還說給鬼老太磕頭都是她心甘情願的。
這我們就瞭然了,看來這張強媽是確實被這鬼老太給嚇得不輕,這不,直接跪地磕頭求饒了。
看到這兒,我就覺得我應該站出來,做黃仙兒嘴裡的最後處理了。
我說,“張強奶奶,這張強媽如今也是知道錯了,您看您也折騰夠了,是不是能消了心裡的怨氣,回到你該回去的地方了?”
可這鬼老太仍舊叼都不叼我,在那兒自顧欣賞她兒媳婦磕頭磕出血,神情還挺自得,把我給氣的半死,看來黃仙兒不在,這鬼老太雖然不敢再上身禍害人,卻還是一副死相,果然死鬼死鬼不是白叫的。
當下我就有些惱火,卻也拿這鬼老太無可奈何,畢竟打咱們打不過人家,只好再次抬出黃仙兒來,說她要繼續這麼下去,那我就再請一次仙兒,還說這次黃仙兒來了可不會再那麼輕易放過她。
果然這話有效,專挑軟柿子捏,看來也不是人的專利,鬼也是一樣,碰到個硬茬,她也知道不敢惹。
有了鬼老太表態,張強他爸和張強這才把張強媽給拉了起來,此時這女人看起來滿臉血汙,頭髮散亂,狼狽的很,要不是我整晚上都在這兒,就張強媽這樣,還真容易嚇著人。
神色間滿是悽苦,我看著,心想這女人哪裡還有半點平常的彪悍勁。
不過可憐人必有可恨處,這鬼老太已經活著的時候也沒少被這女人欺負,雖然說我現在站在她這邊,卻也只是因為她是人,鬼老太是鬼,不管怎麼樣,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給害死那肯定都是不對的。
我問鬼老太事情到了如今這一步,她倒是肯不肯走,如果不肯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要張強他們幫著辦,或者有什麼心願,讓她一併說了,並且許諾只要能做到,一定盡力都給她做到。
這鬼老太聽我這麼說,嘴裡發出幾聲陰森恐怖的笑來,眼睛卻是翻著白怨毒的看著兒媳婦,“那你倒是讓她去我的墳頭給我拾掇乾淨了。”
這麼一聽,我就有些不痛快,畢竟我不知道張強家的情況,聽鬼老太這話,難不成她的墳頭很雜亂,荒草重生?要不然怎麼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來,如此一想,我就轉頭問張強他爸,“你們都沒有在幾個鬼節給老人家上墳清理?”
聽我這麼一問,張強他爸就直搖頭,說這點事他做兒子的哪能不給過世的老母親辦,還拍著胸脯告訴我說那墳頭每次他都清理的很乾淨,長得荒草也都被他盡數拔去了,根本不存在我說的。
這下,我就更疑惑。
但這事兒,我也沒得說,想著鬼老太既然不敢忌憚黃仙兒不敢對我們出手,那何不大家一塊去看看,這不就真相大白,雙方都沒說的了嗎?
不過轉念一想,這子時正是陰氣最重的時候,這個時間段讓大家都去墳頭裡,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我正苦惱這事,畢竟白天我是看不到鬼老太,無法和她交流的,可是晚上我們又不敢去。
正是躊躇間,只聽撲通一聲,竟是張強媽又給跪到了地上。
她這一跪下來就狠命的左右開弓給自己臉上甩巴掌,下手忒狠,一邊打一邊哭,“媽,媽,我知道千錯萬錯都是兒媳婦的錯,是我不應該因為上次您上身折騰我懷恨在心跑您墳頭去撒潑吐口水,媽,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就看在強子和他爸的面上饒過我吧。媳婦今後肯定常常拿著貢品紙錢前去祭奠您。”
她這麼自己倒是都給招了,我們幾個男人這才明白,感情出了這麼多事,確實都是這女人自己給作出來的。
你說這鬼老太以前活著的時候,張強媽就沒好好敬份孝心,每天梗著脖子扯著喉嚨的跟她嚷啊鬧啊的,人家死了不甘心上來懲治一下也算正常吧,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可這女人還偏偏不樂意被鬼壓這麼一頭,便在奪回自己護身符,以為鬼老太拿她沒辦法之後又跑人家墳地上去撒潑。
你說活著一把年紀被欺負就夠慘了,這人都沒了,還被欺負到這地步,那誰能忍的了啊,可不就發狠上來非要帶她去下面了。
知道這些事,我倒是覺得鬼老太做的一點沒錯,也難怪黃仙兒不樂意教訓她,而是讓我出馬吧事情給弄清楚,就張強媽乾的這事,我還真挺看不上。
可心裡想是這麼想,我總歸是過來解決事的,不是挑事的,就只能順著張強媽的話,讓她答應給鬼老太重新收拾了墳頭,再找幾個做工精幹的工人給在墳頭修整點東西顯得氣派些。
此時對我的話,張強媽哪敢不應,只求鬼老太放過她。
張強爸也是恨鐵不成鋼,哭著直說是他不孝順,到了這份上,鬼老太便也嘆口氣,答應了我的提議,就這麼走了。
張強家自此倒是安生了。
後來我也問過王神婆,那張強媽求來的護身符為什麼就離開身子一會兒,再拿回去卻是不管用了。
王神婆告訴我,那護身符想必是被張強拿出來的時候讓鬼老太給做了什麼手腳,比如吹陣風讓這符給掉水裡,或者別的什麼,總歸肯定是有原因的,可張強媽當時哪裡知道,便仗著護身符在手,跑去鬧了一通,這才惹出後面的事。
後來我也和張強求證過,他倒是說這護身符沒有落水,不過聽我一提醒,倒是想起來,當晚他偷了符突然肚子疼,去了茅廁脫褲子結果把這符給掉到了茅坑旁,還問我是不是和這個有關。
我想,這些恭請回來的聖物符籙之類的大概是沾上了這些髒邪汙穢之物,所以才沒了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