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她給我寫了一封信,確切說更像是一個紙條,因為信的內容並不很長,她在信裡稱呼我為‘樓下班的霖駿’。信上是這麼說的:”霖駿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信封,抽出了一封信開啟,
“HI:‘首先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在接到你的禮物之後,我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猜你畫的是什麼,可惜費了好大的勁兒也猜不到!回到家開啟之後我忽然想起來了,是那個週末的下午吧!其實那天我看到你了!在路過操場邊上的時候,我看到別人都在打球,只有你在邊上很安靜的在寫生,一看上去就覺得很不一樣!也許這就是每次我聽到同學說起你的時候,腦海中閃現出的形象就是「一個很有性格的人」,你是常在週末的時候來學校寫生嗎?其實我很少在週末的時候來學校,平時都在家裡看課外書,那天是我第一次在週末的時候來學校,我該怎樣稱呼你呢?想了想還是用「樓下班的霖駿」,因為你在紙條上寫的是「樓上班的雨曈」,順便告訴你,我已經把你的畫掛在我書桌對面的牆上了(你的畫畫得真的很棒!)1995年5月9日。’”霖駿讀完之後,把信放在了桌子上,我看到信上的字跡十分工整秀氣。
“這封信我反反覆覆地看了很多次!每次看的時候我都好像能從信上看到她的笑容和她的聲音。最後我把信重新疊好,裝進了我的畫夾裡。每次畫畫的時候我都會拿出來看看。那天晚上她信上的‘聲音’一直在我的心裡迴響,那真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幸福感!”
霖駿把吸了一半的香菸搭在了菸灰缸裡面,逐漸轉滅,停頓了一會兒,旋即繼續說下去。
“那是她給我的第一封信,也是最後一封,唯一的留有她字跡的物品。因為我們後來再也沒有透過紙條的方式說過話”
“怎麼?”我不禁驚訝的問,霖駿如同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繼續著他的思緒。
“從那封信開始,每到星期日,她都會和我一起出去寫生,郊外、林間的草場、山間的小溪邊,甚至建築工地、鄉村都留下了我們的身影和笑聲。直到現在,我也不能確定那到底算不算是我的初戀,如果是初戀,我們卻連手都沒有拉過,如果是普通同學,卻又總是在週末的時間裡一起寫生,那種感覺是那個年齡段特有的吧,很純淨,純淨得連我自己都覺得恍惚了,恐怕以後也不會再有了。當然,有的時候我也會在心裡一閃即過的想象著她的身體展現在我面前的情形,也許是因為我們那個時候過於單純了吧,以至於我無法產生任何的青春期的非分之想,總認為那是邪念或者說骯髒,有的時候我也會想其實那是青春期的正常思維,帶著一種懵懵懂懂的類似於愛的感覺,而且我們彼此都能感覺得到,可是我們誰也沒有挑明我們的交往是早戀,而是默默地深藏於內心之中的某一個除了我們兩個之外不會再有第三個人能夠開啟的房間裡。如果我們一直就這樣交往下去,那麼我們會在以後的某個時間段裡以一種彼此都心照不宣的默契方式適時地開啟那扇窗,那樣的話現在的一切都將改寫!”
我沒有插話,而是繼續聽他說下去。
“在她第一次和我一起去郊外寫生的那個週末,我們都沒有那種所謂的緊張、心跳、羞澀的感覺,而是輕鬆、愉悅,以及莫名的幸福感,因為我們之前也在學校裡打招呼,很自然的說上幾句無關緊要的話,這讓我不會再有那種結結巴巴的表達方式了。我們的聊天輕鬆而愜意,和這樣一個漂亮女孩在一起聊天,本身就是一件愜意的事情。通常是我在寫生,她在旁邊看著,偶然她也會拿出寫生的本子,畫我在寫生的樣子,還是她的卡通畫風格,但是多半都是把我的動作和神態誇張了,又可愛又好笑的那種。每次我放下畫筆的時候,她就會拿出她畫的卡通畫,然後笑個不停。可以說她在繪畫的基本功上不輸於我。有時候,我們也會彼此講從同學那裡聽來的小笑話。那段時間,我們就是這樣度過每一個週末的。而在學校裡,我們相遇的時候總是相視一笑,說幾句簡簡單單的話,也沒再互相寫過紙條。因為每到週末,我們都會不約而同的去第一次約見的地點碰面,然後出去寫生,再把攢了一個星期的話在寫生的時候說完。她的家人對她不是那種囚籠式的教育,因為她的學習成績在年級裡是名列前茅的,她的父母和老師都對她寄予厚望,在週末這種應該休息的時間裡,她是絕對不會被關在家裡的,什麼時候該放鬆,什麼時候該學習,在她的身上表現的十分鮮明,她的一切是近乎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