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鈺隨同姜沅去了大理寺，原本守在門口的也是楚節的人，按照楚節的吩咐，楚節得罪的起的人，他們直接攔住，得罪不起的，便進去知會一聲，聽楚節的意思。可眼前是皇上，楚節到底是得罪的起，還是得罪不起，他們也不知道。
正在為難的時候，關鈺的長劍已經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皇上要進大理寺，莫不是還要得到楚大人的應允？你這顆項上人頭是不是不想要了？”
“卑職的錯，卑職萬不敢觸怒龍顏，皇上裡邊請，關大人裡邊請。”
姜沅也不多說什麼，徑自走了進去。那四大顧命大臣，都有自己的黨羽，是他們黨羽裡的皇上。這些年，姜沅有點什麼事，還得看他們的臉色，這種感覺姜沅一直都覺得不好受。今日關鈺以暴制暴，她十分贊同。
進了大理寺，在大牢裡頭看到了楚節。
楚節正站在茗襄的牢房跟前，姜沅看過去，見茗襄雖然在獄中，可是身上那股貴氣卻絲毫不減。她是皇后，在哪裡都是皇后，都有皇后該有的風範。
“楚大人……”姜沅輕咳一聲，喚道。
楚節轉身看著姜沅，容顏憔悴的就要下跪，“臣叩見皇……”
姜沅立刻快步走過去，攔住了楚節，喚了一聲，“舅舅不必多禮。”
這一聲舅舅讓楚節險些老淚縱橫，他知道這個時候姜沅這麼喊他意味著什麼。楚節聲音顫抖道，“皇上，你回來晚了一步，嫣兒她，嫣兒她……”
姜沅剛剛收拾好悲傷的心情，此時一看到楚節，那份情緒又被勾了出來。她眼中泛淚，道，“舅舅說得對，是朕來遲了一步，竟是沒能救下嫣妹妹。”
楚節搖頭嘆息，“臣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原本把她嫁進宮讓她和她最心愛的男人生活一輩子，以為她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沒想到竟然遭遇了這樣的不測。”
姜沅道，“嫣妹妹性子好，是個善良的好姑娘，遇到這樣的不測，朕也很痛心。還請舅舅節哀順變。”
楚節道，“你與嫣兒從小青梅竹馬，臣知道嫣兒的事情皇上一定也很傷心。所以，臣一定要找出殺害嫣兒的真兇。這首當其中的就是皇后，其次就是那位貴妃娘娘。”
“舅舅，朕此番過來，也是要與你說這件事的。”
“皇上不必急著開口，臣正在審問皇后，不如皇上先聽一聽如何？”
楚節似是知道姜沅的來意，所以先堵住了她的嘴巴。
姜沅只好點頭。
楚節走到牢門前，看著茗襄道，“皇后，嫣兒的屍體在你的院中被發現，兇器是那支簪子，這個仵作已經確定無疑，而那支簪子也已經從皇后的口中確定為是皇后所有。如此，殺害嫣兒的真兇便是皇后，是不是？”
茗襄原本端坐在那裡，聽到楚節的話，然後起身，走前幾步，然後多姜沅行了禮，道，“臣妾見過皇上，請原諒臣妾在這種地方沒辦法打扮妥當。”
“皇后不必多禮，楚大人的話，皇后可有什麼解釋？”正好她在這裡，只要茗襄的解釋足以讓她信服，她就要說服楚節放了茗襄。她與茗襄雖然接觸不算很多，但她卻知道茗襄是個真性情的人，絕對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茗襄站起身，道，“皇上，楚大人，臣妾沒有什麼可解釋的。”
“你看……這麼說你是承認你是兇手了？”
茗襄道，“沒什麼可解釋的，但臣妾只有一句話，那就是臣妾是被冤枉的。之所以無法解釋，那是因為那想冤枉臣妾的人將所有都安排妥當，看起來天衣無縫，所以臣妾無從解釋。”
“強詞奪理。”楚節憤憤道，“先前你就是這麼說的，我問你，你卻又不說。”
茗襄唇角一彎，以前不說，是因為說了用處不大，這楚節腦子太簡單，根本不怎麼會轉彎，她就算有自己的猜想說了也沒用。所以她一直在等，等容，不承認，楚節還是不敢拿她直接怎麼樣的。他敢關她，卻不敢動她，因為她是堂堂的皇后。除非楚節真的已經確定茗襄就是殺害楚嫣的兇手。
現在姜沅回來了，茗襄就可以開口了，她道，“楚大人不要忘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本宮殺了楚貴妃圖的是什麼？本宮已經貴為皇后，又是容府的表妹，本宮要想從楚貴妃那裡得到什麼？所以本宮沒有殺人的動機。再者，以本宮的聰明智慧，不會殺了人還傻呵呵的把屍體放在自己的宮中，等著別人來抓，等著別人認定本宮就是兇手。本宮未出閣前，在帝都的名聲想必楚大人不會不知道。”
楚節一時被噎住，隨即道，“那簪子如何解釋？又是別人栽贓陷害？”
姜沅接了話，道，“仵作只是確定簪子是兇器，可卻不能說一定就是在嫣妹妹屍首旁邊發現的那支就是。如果把人殺了，卻還將可以表露自己身份的兇器擺在屍體旁邊，那這兇手未免也太笨了。”
姜沅說完，與茗襄相互看了一眼，兩人極有默契的眼神打了招呼。
“若是兇手就是這麼想的呢？反其道而行之。總之這個理由並不能說服我。即便是皇上這樣說也不行。”
茗襄道，“既然楚大人認定本宮是兇手，為何又把蘇貴妃給抓來？”
“那是因為她和嫣兒有過節，嫣兒與我提過此事。”
“僅僅是有過節，就將人抓來？那楚大人要抓的人可不止這些。本宮認定楚大人心中其實也有別的疑慮，對嗎？”
茗襄問的沒錯，可是楚節卻不能說。楚嫣生前讓楚節去辦過事，那事卻是為了蘇靖身邊的一個宮女。現在楚嫣死了，他有種感覺，與蘇靖脫不了干係。問題是，眼下什麼證據也沒有。他生氣，傷心，便什麼也不顧，乾脆連蘇靖也一起抓進來了。
“你這是在說蘇貴妃是兇手？”楚節故意說道。
茗襄搖頭，“本宮只是想說，楚貴妃的死不像眼前看的那麼簡單，還是有多種可能性可以考究。楚大人這麼貿然把我們都關了起來，於事無補。”
“本官不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做。”楚節不悅道。
茗襄心想，這楚節果真像個莽夫，和他說這些邏輯，他根本就想不通。
姜沅見此，便道，“朕覺得皇后說的有道理。殺害嫣妹妹的兇手必須要查到，可是舅舅你實在不必將人都關在這裡。你要知道，她是皇后，阿靖是貴妃，連著蘇蘇也是堂堂大理寺卿。朕的意思是舅舅還是先將嫣妹妹的後事辦了，好讓她入土為安。然後我們著力去查整件事的真相，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覺得誰可以就直接關起來。”
楚節看了一眼姜沅，道，“臣早就知道，皇上對嫣兒沒有男女之愛，皇上只寵著皇后和蘇貴妃，連嫣兒死了，也沒有放在心上。既然皇上不心疼，臣這個當爹的心疼。臣就是要在這裡審他們，既然他們一直嘴硬，那臣只有動刑讓他們說實話了。”
楚節竟然要對堂堂皇后和貴妃動刑，這可是史無前例的事情。
姜沅忙道，“舅舅，你萬萬不可這樣。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朕答應你，嫣妹妹的事情，朕一定一查到底，給她一個公道。”
“皇上嗎？恕臣信不過。這件事臣已經決定了，皇上不必再說了。”
“皇上的話楚大人聽不進去，那不知本官的話，楚大人願不願聽幾句？”隨著聲音，就看到一個男子推著容九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