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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重生

“那你瞭解他嗎?這剛認識才幾天?你不是一向挺冷靜得嗎?這種一見鍾情,你也信?他幹嗎的?什麼學歷?家在哪?父母呢?有兄弟姐妹嗎?一個月賺多少錢?有無前科?交過幾個女朋友?離過婚嗎?...”

“停!姐姐,你給我打住!”王琳像上了發條一樣,噼裡啪啦的,肖靜聽得腦袋發矇,“離過婚?大姐,你公安局的啊!行啊你,嘴皮子越來越厲害了,趕緊考個本兒去,不做律師,真可惜了你!”

“別跟我這貧氣,我跟你說真格的了。肖靜,你也不小了,做事別總那麼衝動。你還以為你十八歲,天真無邪呢?這個社會,好人不多了,好男人就更沒幾個了,別老整天花痴似的。愛情早絕跡了,艾滋到處都是。你給我小心點兒,我警告你,別玩真的,別讓自己吃虧!”

肖靜看王琳一本正經,仔細想想她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心中難免有些惆悵。是啊,到目前為止,張浩對於自己來講,也只是一個陌生的軀體而已,她甚至還沒有真正走進過張浩的心靈,就草率地把自己交了出去。張浩會不會認為自己是一個輕浮的女人呢?如果真是那樣,那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本以為難得遇到自己喜歡的人, 應該好好把握,沒想到自己衝動的個性,還是讓自己因小失大了。肖靜不敢往下想了,也不敢把實情告訴王琳,只好底著頭,假裝翻閱手機簡訊,順便轉移王琳的注意力。

王琳見肖靜不出聲了,也沒再繼續,她瞭解眼前這個跟她有近十年友情的女人,是個性情中人,為人不虛偽,做事耿直,愛認死理兒,感情上也是敢愛敢恨,愛憎分明,但是有一點,眼裡參雜不了瑕疵,尤其感情,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就是因為這種個性,讓肖靜沒少受傷害,太過於完美,就越接近毀滅。

“行了,別的我也不嘮叨了,我這點詞兒,估計你都會背了。有時間讓我見見你那個張浩吧,型男也好,醜男也罷,你喜歡我就支援你。不過,你丫給我保護好自己,三個腿兒的蛤蟆不好找,三條腿兒的男人到處都是,別太較真兒就行。”王琳儼然一個江湖老大姐。

肖靜無奈地笑笑,沒再接話,此刻她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壓抑,來自於對張浩的神秘感,更多的還是對未來的茫然和無助。

張浩一天沒有聯絡肖靜,在確定晚飯沒有應酬的情況下,他撥通了肖靜的手機。

“晚上一起吃飯如何,肖大美人兒?”

“不行,我晚上跟我一姐們定好了,她今天難得休息,我們吃喝玩一條龍~”肖靜只能暫把王琳稱為“一姐們”,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跟張浩提起過這個閨中密友,一切就都發生了。

張浩對於肖靜的生活還處於全然不知的狀態,也不好多參合什麼,“哦,是這樣啊,那我就不當第三者了,你們完事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那得多晚了啊,不用了,我自己打個車就回家了!”肖靜說完這句話,感覺有些不妥,她這種語氣明顯沒把張浩放在男朋友的位置,利馬補了一句:“你白天累一天了,早休息吧!”

張浩一看也沒再勉強,他知道對待肖靜這種女人,是要給她完全自由的私人空間,否則只會越看越遠,這是流砂原理,他懂。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晚上簡訊聯絡吧,如果不打攪你的話。”

肖靜沒想到張浩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這麼貼心,心中暗生好感,

“行!晚上聯絡!”

張浩放下電話,忽然感覺有些失落,肖靜似乎還沒有適應兩個人,而自己卻太渴望過兩個人的生活,一起洗衣,做飯,聊天,看電視,喝咖啡...張浩比任何時候都渴望和這個自己心愛的女人廝守,這份感情他等了那麼多年,期盼了那麼多年,如今,真實得到的時候,卻有一種隱約的彷徨與不安。現實似乎並沒有期待地那樣美好,至少開始是這樣的。他決定晚飯自己在家裡解決,不管肖靜幾點回去,都要等到她回家後再睡。張浩忽然覺得很可笑,都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等電話等簡訊啊,這種情緒很多年都沒有過了,然而,他又興奮起來,這不就是生活的激情嗎?這不就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愛情嗎?再也不會迷惘了,再也不會體會那種喧囂過後的落寞了,他現在有了寄託,有了希望,對生活的重新詮釋,對未來的美好憧憬。肖靜帶給他的不僅是身體上的溫暖,更是靈魂上的家園。張浩因此而獲得了重生。

肖靜自從吃完晚飯就心事重重,王琳知道,她心裡有事,那事也不是別人,是張浩。不清楚張浩在電話裡對肖靜說了什麼,或者現在就對她看管起來,而以肖靜的脾氣是絕對不可能服軟的,所以,是不是兩個人鬧了矛盾。畢竟剛開始的感情,多少都有些敏感。想到這,王琳說:“要不晚上活動取消完了,等下次咱再好好耍耍,我看你這心不在焉的樣子,興致不高啊!”

“那到不是,他沒管我,反而不太管我,你說,我對他是不是可有可無呢?”肖靜憋了一下午的情緒終於抒發了出來,她實在不想再糾結下去了,索性說出來,讓王琳給分析分析。

“好麼,我看你真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啊!你是這種個性嗎,姑奶奶?怎麼遇到個張浩,連人品都變了!不行,我非得見見這個張浩不可,何方妖魔,把我們家肖靜降成這副德行!”

王琳瞬間對張浩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這樣吧,丫頭,咱找張浩去,如何?”

肖靜見王琳這般熱情,正好此時自己心思也沒在玩上,加上王琳張浩遲早是要見面的,所以,不如藉著今天難得的機會,擇日不如撞日。

“我看行,那咱啟程吧,王奶奶~”

王琳踩緊油門,汽車瞬間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張浩剛把米飯放進電飯煲,正準備計劃今天的菜系。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張浩心想,這個小丫頭,說好了發資訊,自己忍不住了,竟然打電話過來,哈哈,看來還是年輕自制力還是不行!張浩看都沒看,接了電話,“怎麼?這麼快就想我了?”

電話那邊沒有回應,傳來沙沙的聲音。張浩感覺不太對,看了看手機螢幕,瞬間沒了表情。

“我過去找你好不好。”電話裡並不是肖靜的聲音,“你又好幾天沒訊息了,我剛從北京回來,想見見你。”

“改天吧,我正想找你談談,咱們這麼下去也不是事,有些問題該解決了。過兩天我打給你。”

張浩語氣極為冷漠,一天的好情緒全被這通電話攪和了。

“你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電話那邊接近於哀求的語氣,夾雜著微微的哭泣聲,“求你,張浩,我不干涉你的生活,只是別離開我,沒有你,我無法生活...”

“有話見面再說吧,沒事,我掛了。”張浩不耐煩地按了結束通話鍵。

電話沒在打來。張浩坐在沙發上,目光凝視著天花板,有些問題一定要解決了,無論結局怎麼樣,要給肖靜一個交代的。他起身轉向廚房,手機傳來簡訊,這回一定是肖靜,張浩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機,

“我等你半小時,否則,你給我收屍.“

王琳用最快的速度開到了張浩家樓下,肖靜有些緊張地問:“這麼突然,是不是有些不合適,要不要提前跟他打聲招呼?”

“你個白痴,不來點緊急的,能看清問題嗎?再說,要是經得住考驗,你就是半夜來,也沒事啊!別嘀咕了你!”王琳迅速地拿出化妝包,補了補臉上的妝,“雖說見得是你男人,但是為了不失水準,為了給你長點面子,我還是得稍加修飾的,嘿嘿,免得面對帥哥的時候,露怯~”

肖靜和王琳輕手輕腳地上了樓。肖靜有些猶豫,她不知道這麼唐突的拜訪是否對張浩是種不尊重的表現。但是容不得自己想太多,王琳已經按下了門鈴。沒有人開門。王琳砰砰砰地敲了幾下,“型男聽力都不太好,你趕緊給張先生打個電話,讓他開門。”

肖靜撥通了張浩的手機。

“你幹嗎呢?”肖靜沒有一上來就直奔主題。

“哦,看電視了,有點困,正好給你打電話,想申請睡覺呢呵呵,也不知道領導批准不?”

話音剛落,王琳和肖靜就意識到了問題,張浩並不在家裡,因為她們沒有聽到任何從屋裡傳出來的聲音。狀況有些突然,不僅肖靜,就連王琳自己都覺得萬般尷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去圓這個場,她甚至擔心一向直率的肖靜會當場爆發,那麼一切就前功盡棄了。意外的是,肖靜很冷靜:“好吧,我批准了,記得關電視,別吵到鄰居。”

“好吧,明天給你電話,那我睡了,你別太晚了。”

“恩,好。”

肖靜掛掉電話,徑直下了樓。王琳緊跟其後。兩個人回到車裡,誰都沒有說話。王琳看著肖靜面色蒼白,更加著急。忽然,肖靜嘴裡說了一句:“我真是自作自受。”

張浩的車又出現在那個熟悉的富人區。他三步並兩步進了電梯。張浩看著鏡子裡憔悴的自己,他很累,他想盡快地結束這種生活。他心中對肖靜強烈的內疚感使他沒敢多看自己,低下了頭。

開啟門,屋子裡一片狼藉,一個女人躺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把水果刀。張浩飛快奪過來,女人沒有反抗,緊緊地抱住了張浩。

“浩,別離開我,求你。”

這是一張退去光豔的臉龐,沒有了昔日的妖豔與嫵媚,蒼白的嘴唇,深陷的雙眸,纖細的手臂顫抖著抱著張浩的身體。張浩撫摸著女人的頭髮,緊緊閉上了眼睛。他想起了那句話,同一個人,是賞賜,也是懲罰。這個女人給了他太多太多,他感激她,他以為自己會餘生來回報,儘可能地用所謂的愛情和永恆來彌補他對她的虧欠,然而再次遇到肖靜,他輕而易舉地就放棄了曾經的承諾,也放棄了身邊的這個女人,這個他並不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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