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因為沒錢……”
陳天龍有些羞窘地道：“因為一些原因，我目前手頭上只有兩萬多塊錢，所以要省著點兒花。”
“那怎麼行呢？”
荷九搖了搖頭，道：“你又不是苦行僧？你要的是感悟，而不是幫世人受罪。”
聽到這話，陳天龍微微一怔。
苦行僧。
他是知道一些的。
苦行僧時常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有人長期斷食甚至斷水，有人躺在佈滿釘子的床上，有人行走在火熱的木炭上，他們既是為了鍛鍊忍耐力和離欲，也是在他們看來，自己多受一分罪，世人便能少受一分罪。
為了省錢。
這可算不得修行。
陳天龍不是苦行僧。
那他為何吃苦？
因為荷九這段話，忽然讓他想到了那位高大盲人師父曾說過的一句話。
高大盲人師父說：“《菜根譚》裡有一段話，叫：飢來吃飯倦來眠，只此修行玄又玄。說與世人渾不信，偏向身外覓神仙。”
荷九道：“小姨曾經說過一句話，她說世人都把修行想的太複雜了。餓了就吃飯，困了就睡覺，怕黑就開燈，想念就聯絡，這便是最好的修行，只是說給別人聽的時候，別人往往不會相信，甚至會嗤之以鼻，認為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往往會按照傳說，去諸如蓬萊仙山等虛無縹緲之地尋覓自己認為會存在的神仙，認為那些一些離奇弔詭的方式才是修行。”
此言一出，陳天龍心頭劇震！
是這條路錯了麼？
白衣會帶著他做無用功麼？
荷九這段話，與盲人師父說的這段話，豈非是一個意思？
自己行走了三個多月，卻一直沒有任何感悟，為什麼？
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抵禦飢餓、如何省錢上了，如何能夠全心全意地領悟劍勢？
恐怕這三個月，他唯一放在劍勢上的心思，是焦慮地想著，自己為何還沒有得門檻兒而入！
顯然不會。
那唯一的可能是，陳天龍的方式錯了！
荷九的聲音傳進了陳天龍的耳朵裡。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謝謝你荷九。”
這樣的修行，如何能領悟劍勢？
“師父，你為什麼在顫抖？”
這一次，陳天龍不再吝嗇，直接開了兩間大床房，準備好好地休息一番。
將荷九送上樓後，陳天龍又去給她買了藥膏，又去餐廳買了兩份營養豐富而且絕對能吃飽的飯菜。
陳天龍衝著荷九道謝，第一次覺得與荷九同行，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說話間，二人到了酒店。
陳天龍決定不再節省。
倒也不是說要大手大腳亂花錢，而是不該節省的地方，便沒必要去節省。
人是鐵飯是鋼，人哪兒能不吃飯呢？
想通這些，陳天龍只覺心情順暢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