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結果,郡王妃少不得要賞賜一二。只是不知怎的,孫家姐兒那貼身佩戴的玉佩,就給點名送到了年輕書生的手裡。
負責傳話的小丫頭,悄悄將這玉佩交給了年輕書生,只磕磕絆絆帶了一句話:“仰慕公子才華!”
這算什麼?這不是私相授受又是什麼。
這玉佩從何而來,自然是從孫家姐兒身上順手牽羊弄到手的。
有一點,孫家姐兒真沒說錯,那天舞的本事,雖說不及頂頭上司天影,可要說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個柔弱女子手裡順點東西,還真不難。
至於讓小丫頭送到年輕書生手裡,易容術什麼的那也算基操,何況天影還有個非常適合做壞事的本事,那便是鎖骨術。
這鎖骨術,就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改變自身骨骼高矮胖瘦,再配合簡單的化妝易容,只怕相熟之人都未必能將人區分出來,更何況此前從沒見過的陌生人。
所以,年輕書生是真相信,他的才華被荷花池那邊的孫家姐兒給傾佩仰慕了,要不怎會特意將佩戴多年的貼身之物,讓身邊的侍女偷偷交給他。
年輕書生的心裡,甭提多美滋滋了。
要說顧琬這隨機挑選的目標,就是那年輕書生,情況並不差。雖說家中暫無家人在朝中做官,但自身儀表堂堂,也頗有才華,正準備下場考秀才。
這一次之所以有幸能來蜀錦郡王府參加賞花春宴,也是因為得了蜀川書院恩師的推薦。年輕書生的恩師,正是書院副知院,也就是副院長。
附帶提一句,那副院長夫人,也恰巧帶著自家小閨女,來到郡王府參加這次的賞花春宴。虧得此刻並不知道這事兒,要不然非得阻止不可。
自家老頭子好不容易收了個可心的小弟子,若真迎娶了孫家姐兒這種不賢的夫人,哪怕將來仕途上有了老丈人的提攜,或許可以更順暢一些,只怕更會招惹到麻煩,哪天得罪了貴人都不知呢。
如此媳婦,這得多恨晚輩,才會想著結那秦晉之好?!
很可惜,年輕書生正被這份突如其來的意外,砸得暈乎乎的。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竟然主動去找才樓了一面便不見蹤影的蜀錦郡王。
“你說本郡王的外孫女,仰慕你小子的才華?!所以將這玉佩讓個身邊的侍女,偷偷交給你?”好不容易見到了蜀錦郡王,簡單見禮過後,年輕書生三言兩語便將自己的來意,告訴了蜀錦郡王。
順便,年輕書生有些戀戀不捨地將那玉佩也雙手一併放到了蜀錦郡王跟前。
那玉佩,蜀錦郡王無疑相當的熟悉。當年自家外孫女出生後沒多久,蜀錦郡王便讓郡王妃特意挑選了一塊上等的和田玉籽料,隨後請最好的玉雕師父將這籽料雕刻成一隻憨態可掬的豬寶寶,千里迢迢地送給孫家姐兒。
這一晃就是十幾年貼身佩戴。
想不到竟然落入個野小子手裡。
蜀錦郡王拿起玉佩,細細打量了一番年輕書生,順道找來謀士又將年輕書生的學問考教了一通,這才將人暫且打發了。
還別說,除了家境稍稍差了一點,這年輕書生其他方面還是不錯的。
蜀錦郡王撫著鬍鬚,甚是慈祥地將年輕書生給打發了。
只是等到這次的賞花春宴匆匆結束,前來蜀錦郡王府參加春宴的賓客們大多離去,蜀錦郡王便陰沉著臉,拿著這玉佩,來到了後院正院找自家老妻。
蜀錦郡王前腳才邁過門檻,甚至都沒來得及進屋,便直接開口道:“想不到嫣兒這丫頭,是怎麼回事?竟然跟個窮迫書生私相授受?!”
“什麼私相授受?”蜀錦郡王直接闖進正院時,郡王妃正跟她的兩個兒媳婦小聲說著話。這麼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郡王妃是真一頭霧水,完全不清楚蜀錦郡王在說什麼。
蜀錦郡王那心情,原本就因為劉進寶的事很是糟糕,乍然聽到老王妃這般說,眉頭又緊皺在了一塊。
“喏,嫣兒的玉佩!”
“這玉佩……怎會在你那兒?”郡王妃越發詫異了,但心裡卻冒出個不怎麼好的念頭來。
難不成她那外孫女兒,當真跟人私相授受了不成?!這怎麼可能!
“那就得好好問問嫣兒!”蜀錦郡王冷哼了一聲,回頭衝著其中一個侍女道,“去,將表姑娘叫來!”
自家這個外孫女一向大膽,蜀錦郡王此前非但沒覺著不妥,反而時常遺憾,可惜不是男兒郎。
此前瞧上了程仕遠,蜀錦郡王自然是滿心贊同的。沒曾想這才幾天功夫,竟然又換了人,還跟個年輕書生私相授受,簡直丟他的老臉!
方才在前院書房裡,將那年輕書生打發離去後,蜀錦郡王便翻了臉。
沒法不翻臉!
在蜀錦郡王看來,那年輕書生即便再有學識,現在也不過是個白丁。哪怕立馬參加科舉,一路順風順水一口氣從秀才考到進士,至少還得花費四五年時間。
這科舉豈是那麼容易考的,多的是白髮蒼蒼的糟老頭子還在為個小小秀才努力著。
就算最終考中了狀元那又怎樣,進了翰林院也只是六品的翰林院修撰。還不得從最底層的芝麻官,一步一步往上爬。
朝廷三年一考核,考評優秀了,也未必能晉升一級。畢竟那官位一個蘿蔔一個坑,越往上越難晉級。
所以像程仕遠這般寒門學子,才二十多歲就已經晉級到正四品知府,縱觀整個大啟王朝一百多年,哪怕算是前頭王朝,都是少之又少。
倘若蜀錦郡王年輕個二三十歲,或許不介意自家外孫女相中那個年輕書生,可畢竟已經虛度了將近三十個春與秋了,真沒那麼多的時間再耗下去了。
“嫣兒見過外祖,外祖母~~”沒一會兒功夫,孫家姐兒便帶著貼身的侍女玉珊跟玉瑚,款款走來。因為提前打聽了一番,自然也知道了蜀錦郡王也在自家外祖母這邊。
但再多的訊息,孫家姐兒便打聽不出來了。
“哼!”蜀錦郡王沒有示意自家外孫女免禮,郡王妃還是偏疼她這個外孫女的,不僅免了孫家姐兒的禮,還示意她走近些,坐到身邊來。
正屋裡,郡王妃那兩個兒媳婦劉章氏以及劉文氏,得了恩典正坐在底下的繡凳上,跟個鵪鶉似的誰也沒吭聲。
孫家姐兒象徵性地衝著兩位舅母屈身行了個常禮後,便徑直坐到了郡王妃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