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顧琬現在待在距離京城千里之外的川蜀地界,沒法就近看熱鬧。可畢竟事關她新交的手帕交柳菡萏,再者說手裡又並非沒有各種訊息來源渠道。
於是乎,這次關於縉國公和離的熱鬧,最多也就是晚了那麼幾天而已,但還是全程吃到了瓜。
大大滿足了,沒啥娛樂性可言的一干無聊人士的八卦之心。
事兒麼,自然得從柳菡萏大致調養好了身子,回到京城說起。
不得不回縉國公府的柳菡萏,前腳還沒邁進她所居住的東院,後腳國公老夫人便派了身邊的親信嬤嬤,帶著幾個粗使婆子,雄赳赳氣昂昂地過來傳達老夫人的命令。
讓柳菡萏現在立馬去老夫人那邊,磕頭請罪!
要說老夫人那理由也絕對是現成的,身為堂堂縉國公夫人,竟然多年沒乖乖待在縉國公府操持,伺候婆婆,照顧兒女,實數不孝!
言外之意,便是還不趕緊乖乖認罰。
偏偏這一回,性子溫順的柳菡萏,不假思索地便選擇了拒絕。給出的理由,乍然聽著也沒太大問題:一路舟車勞頓,這前腳都還沒踏進院子簡單梳洗一番,就這麼急不可耐了?
最起碼,也得換身衣裳吧,總不能蓬頭垢面的去見老夫人。
知道的,這是國公老夫人著急著見自家兒媳婦,不知道的這是著急著想端婆婆的架子,拿捏兒媳婦呢。說白了,還就是著急。
事實上,也的確著急著想給自家孫女齊婼妍出這口氣。
偏偏,柳菡萏早預料到了,提前回到京城縉國公府的齊婼妍,若不告狀,那才叫見了鬼了。
既然躲不了,當然,柳菡萏也壓根沒想過要躲,那為何要按著國公老夫人那節奏來?!
於是柳菡萏不慌不忙地抬腳進了她那院子,那親信嬤嬤特意帶著幾個粗使婆子見此,心裡甭提多氣惱了。偏偏,這回還真不能將柳菡萏如何。
無他,顧琬作為柳菡萏新結交的手帕交,很是好心的將天舞借給了柳菡萏。當然,顧琬絕對不會承認,她之所以這般好心,除了保護柳菡萏不被某些個妖魔鬼怪欺負了去,最主要的一點還是為了看戲。
要不然,如何掌握這第一手的八卦訊息。
而天舞,不管私下裡如何能幹,明面上還是有官階在身的。當日離開皇宮時,還是個正六品的管事姑姑來著。畢竟,堂堂從二品郡主身邊,怎麼可能少的了管事姑姑。
牽扯上了顧琬這個長樂郡主,其實跟皇宮也多少有了牽連。
這不,親信嬤嬤眼見著沒法直接將柳菡萏給拖去國公老夫人那邊,便衝著身邊幾個粗使婆子使了個眼色。結果,真眨眼的功夫,幾個粗使婆子便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親信嬤嬤只覺著自己後脊樑骨那叫一個涼颼颼的。
柳菡萏心情甚好了進了院子,隨後進了屋。望著屋子裡少了一大半的陳設,以及堆積了厚厚一層灰塵的傢俱,原本的好心情瞬間跌入谷底。
“還真是連最後的那點子臉面都不要了!”柳菡萏冷笑道,轉身不客氣地對著沒來得及離開的親信嬤嬤直接道,“我竟不知國公府現在這般困難,需要寅吃卯糧,連兒媳婦的嫁妝都得貪慕了。”
這種貪慕兒媳婦嫁妝的做派,絕對是天大的醜事。哪怕真惦記上了,也只會暗搓搓私下偷偷暗示,像縉國公府這般,乘著柳菡萏沒在府裡,正大光明直接搬走的,還真很少見。
親信嬤嬤自然是知道這屋子裡不見大半的東西,此刻都在哪裡。事實上,其中一大半還是她這個國公老夫人身邊的第一親信婆子,帶著粗使婆子,直接過來拿走的。
可這事兒,能擺到明面上直接說麼?
若讓京城其他權貴人家知道了這等醜事,這縉國公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於是親信嬤嬤只能硬著頭皮賠笑道:“瞧夫人您說的,這不是您離開好幾年了嘛。那些個名貴之物,若不在庫房裡好生收起來,回頭若是壞了,豈不是……”
“是麼,當真在庫房裡好生存放著?”柳菡萏朝著身後的大丫鬟紅雲使了個眼色。
紅雲立馬瞭然地上前一步,躬身行了個常禮後,輕聲回道:“夫人,您現在回來了,不如就讓人將您的庫房開啟,將這些必須的用具都搬出來。還得好生擦拭一番,要不然一會兒您還得休息不是。”
親信嬤嬤幾乎瞬間變了臉色,差點沒能維繫住臉上那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庫房裡,還能有什麼,只怕是……
好在,正在存安堂的那位國公老夫人左等右等都沒見她那親信嬤嬤將柳菡萏拖到她面前,便又派了人過來請。
柳菡萏淡淡了瞥了一眼親信嬤嬤,那意思其實已經相當明顯了,乘著她去給國公老夫人請安的間隙,趕緊將她屋裡原有的陳設,從庫房裡搬出來!
要不然……
還是那句話,媳婦的嫁妝那是私產,婆家夫君若敢伸手霸佔,少不得被人詬病!
要說這事兒,也不能怪國公老夫人眼皮子淺,畢竟這老虔婆出身不高,一個早已沒落的輔國將軍府而已。而柳菡萏,雖說出身同樣開始走下坡路的侯府,但嫡出三房這一支,因為親家給力,從小到大真沒少見過好東西。
尤其柳菡萏出嫁時,柳三爺不客氣的要求侯府所陪嫁給自家閨女的那份嫁妝,絕對不能遜色於前頭的大姑娘,也就是齊婼妍的親孃。
至於三房這邊,柳三爺夫妻倆心疼唯一的閨女,生怕嫁進縉國公府委屈了自己,額外又添了很多價值連城的好東西。
縉國公府麼,雖說聘禮比當初迎娶柳大小姐時稍遜一籌,到底也價值不菲。而侯府這邊,又不敢明目張膽地剋扣下這些聘禮。
至於國公世子迎娶世子夫人,跟國公爺迎娶夫人,哪怕只是個填房,儀仗規格也是有明顯差異的。
一來兩去,柳菡萏的陪嫁,可不就生生蓋過了前頭進門的柳大小姐,也在無意間亮瞎了國公老夫人以及終於嫁出去的齊二小姐的眼,真沒少明裡暗裡的眼紅。
會被惦記上,真心不奇怪。
柳菡萏在紅雲的伺候下,只是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隨後便帶著天舞去了存安堂。進了屋後,柳菡萏也不等國公老夫人發難,便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隨後直接道:“母親若有什麼事兒,直接言明告訴媳婦便是了。只是媳婦這邊久病才愈,又是千里迢迢一路舟車勞頓,才回到京城,身子著實有些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