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緊攥著他衣袖的小手突然無力的墜了下去,蕭玠立刻扶住了她的後腰,將她攔腰抱了起來,眉梢眼角皆是戾氣:“來人!”
此刻,蕭玠強壓的怒氣終於忍不住釋放了出來,他決不能容忍裴嬈在他的眼前第二次消失。
窗外積陰落霖綿綿,廊庭內小廝們魚貫而入,匆匆忙忙。
風起玉珠落,敲打在窗欞之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嘉卉內心焦急,明明進宮的時候還好好的,不知怎麼又變成了現在的情形。
不知過了多久,張太醫好似驚魂未定的揹著沉沉的藥箱子退了出來,在嘉卉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就擦著汗跑了出去。
嘉卉朝室內走去。
臥房中燭影搖曳,對映在漆木地上斑駁粼粼。
床邊的人身影一頓,走出了帷幔。
嘉卉看到來人,磕磕絆絆的張口:“爺…爺。”
昏暗中,蕭玠陰翳的眸子微晃,渾身散發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嘉卉終於知道剛才的太醫為何如此慌張了,因為她此刻額間也已汗涔涔。
身為貼身丫鬟,她本應在房裡候著,可她現在真的好想逃。
“夫人今日可有異常的地方。”蕭玠的聲音從遠處飄來。
異常?回想起今早夫人的一反常態,她艱難的吞了口口水,“沒有...”
“今夜不用在這裡候著,退下吧。”
倒是個忠心的。
嘉卉得了回應,就福著身小跑著出去了。
渾身的粘膩經風一吹,涼爽的感覺襲來,她長撥出了一口氣,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蕭玠回眸望著躺在床榻上那姣好睡顏的女子,回想起剛剛太醫的話語。
急火攻心?
腦海中又浮現出她看到那紙休書後急欲落淚的樣子。
可這不是她心之所向的結果麼?甚至不惜以命來要挾自己…
他的漆眸暗了暗,心下一動,伸手附身輕輕的覆到了她的長睫之上。
很長很軟。
裴嬈好像感受到了那隻手的壓迫,使勁皺了皺眉頭,如蒲扇般的睫毛也隨之顫起來,像貓爪一樣滑過蕭玠的手心。
好癢。蕭玠猛地收回了手。
看著女孩依舊酣睡的模樣,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掌,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她睫上的溫度。
他也只敢趁著她熟睡做這些荒唐事了。
之前他不肯放手,她就想了無數的法子來互相折磨,他也倒願意收下這些惡作劇。
而昨日當他親眼目睹了她被一尺白綾勒的瞳孔泛白的那一幕,他已經選擇了要放棄她。
只求,她能夠活著足矣。
可,今天她卻又一反常態的親自找上他,一顰一笑還像小時候一樣,甚至最後還哭著鼻子說不要同他和離。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嬈嬈。
雨勢漸漲,雷聲大作,微弱的燭光顫顫巍巍的搖晃著,若有若無的。
濃郁的沉香嫋嫋,一簾床幔被人輕輕放了下來。
裴嬈醒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她迷濛的起身,緩了好一會才清醒過來。
她用手支著床榻,只感覺身上像是散了架一樣,昨夜她睡得十分不安穩,後半夜渾身還像緊緊貼了冰塊一樣難受,涼的她翻來覆去的很不舒服。
嘉卉聽到聲音,小跑進來。
裴嬈輕錘著痠痛的肩頭,出聲詢問:“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