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徹回教室的背影，李驥驚悸地舒了口氣：“剛剛，他好像生氣了？”
孫小良沒見過張徹生氣的樣子，但想來就是那個樣子，雖然言談舉止跟平常彷彿沒什麼兩樣，但眼底深處的厭倦怠懶和暴戾，僅僅一掠而過就足夠令人心驚。
“說起來，在校門口碰見他的時候，雖然臉上好像在笑，但在那之前他的心情一定不好……”
冷不丁被冬風一吹，孫小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縮手縮腳跟著張徹進教室去了。
走廊上，只剩下兩個女孩子。
“曉綺，放棄吧，他不適合你。”莫芹芹沒有急著走，而是轉過頭來，站到自己相交三年的好姐妹面前，搖搖頭，她梳著西瓜太郎般的齊眉短髮下，一雙眸子認真地睜大，十分鄭重地對她說道。
“哦……啊？！芹芹！你在說什麼啊！”
周曉綺還未反應過來，木木應了聲後，才驚詫地叫出聲來，又羞又氣，忙拍打著她肩膀。
“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芹芹，我說真的。他不適合你，以後我們還是離他遠一點。”
莫芹芹沒有理她的打鬧，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眼睛認真地與她對視著，語氣中的不容置疑，展現出了這個女孩子以前從未露出來的強大一面。
“啊？……哦……不過就算是……就算是不那個，我們也還是朋友啊。怎麼能只是因為他有難，就跑開呢？”周曉綺見她真的認真了，咬著唇兒頓了半晌，才忽地撥出口氣，彷彿放下了什麼，接著說出來的話便坦然直率了很多。
芹芹是她的好姐妹，其實也是很聰明又頗有膽色的女孩兒，外人不明白，她卻是知道的。初中時候兩人所在的班級不太好，她又長得很漂亮，周圍的男生有許多借著玩鬧之名佔她便宜，初中的男生又傻，玩鬧起來沒玩沒了也不顧後果。有一次放學做值日，她提著拖地後的髒水去廁所換水，在走廊上跟一起值日的男生們打鬧起來。嬉笑間本來以為是玩鬧，到後面他們玩得過分，拉拉扯扯的力道漸大，最後甚至要堵著她在樓梯間親嘴，那時候她的心裡滿是害怕，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
那時候，是芹芹站了出來，操著一把教室裡提來的板凳，嘴裡冒出無數平時未曾聽到的惡毒咒罵，一邊口中罵娘，一邊提起板凳就砸打，那股子瘋勁，讓那些在班上也是有名的皮猴子混混們也害怕，紛紛一邊回罵著，一邊跑開了。
第二天莫芹芹就把這件事添油加醋了幾個版本告訴了老師，並且在驚動了政教處主任之後，哭哭啼啼地痛訴著那幾個男生的罪行，那副柔柔弱弱的女孩樣子，跟昨日判若兩人，更為重要的是，在她的嘴裡，那幾個男生差點*****了她。走漏的訊息猶如翅膀在校園間亂飛，同時也隨著同學們的口口相傳到了他們父母的耳中，影響極為惡劣，最後那幾個男生全部被開除出校，在那一片名聲也全毀了。
那之後，她對這位閨蜜刮目相看，也更加信任和依賴著她。但凡她說的事情，周曉綺基本都不會去懷疑。
“難道……難道他也是表面看不出來，其實很壞的那種人？”
不知怎麼的就想到這種可能，周曉綺捂嘴失聲，曾經有過陰影回憶的女孩子，總是會不由往這個方面擔心。
“那倒不是。”莫芹芹也無意詆譭張徹的為人，頓了一下，“至少我現在還沒看出來……曉綺，我們不是因為他有難跑開，相信我，他自己可以解決那些麻煩。但我們不能，過於靠近他，我們也許還會是累贅，曉綺，咱們家庭條件都很普通，那些碰撞，即便是一點餘波，也不是我們可以承受得起的。再說，我也不願意看見你受到任何傷害。”
“這樣啊……”周曉綺舒了口氣，還好，自己沒有看錯人，隨即，臉頰微微泛紅，眼波流轉，盯著面前的女孩，“那這時候我們不太接近就好了啊，為什麼……要今後都離他遠一點呢？他既然不壞，而且成績和體育都很好……”
“他不適合你……”知道面前的好姐妹還沒死心，莫芹芹微微嘆了口氣，再次振作起來，抓住她的肩膀，認真道，“相信我，曉綺，他真的不適合你。我們離開吧，離他遠一點，以後就做普通同學就好了。”
周曉綺看著她認真的表情，狠了狠心，終於點了點頭。
莫芹芹如釋重負，終於鬆了口氣，神情也放鬆起來，之前那個沒心沒肺的迷妹莫芹芹又出現在了眼前，她挽著她的手，意猶未盡道，“那我們走吧，還沒說完呢，李在熙真的帥死了啊……”
周曉綺眸光略黯，還是強打起精神，陪著她一起聊著偶像劇的內容，很快思緒也就放開了去。
綺綺，別怪我……不是他不適合你，而是你抓不住他的……與其白費功夫徒受傷害，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去……
……
晚自習第一節開始，當然先是班主任的致辭一番，期中考試方結束，要說的有一大堆，甚至後幾節課的講解試卷日程都安排好了。首先便是宣讀成績與分發試卷環節，遊若若去領的時候瞪了他一眼，張徹莫名其妙，最近這些女孩子怎麼了，一個二個花粉症發作麼，感覺神經都不大正常，這麼喜歡翻白眼的……
之後就是調換座位環節，張徹這次期中考試的成績怎麼說都是極為驕人，再讓他坐在最後一排彷彿歧視的位置，別說班主任，連班上一些同學都看不下去，更何況在籃球場上他為班級爭取榮譽的壯舉，都是有目共睹。
遊若若與他的順序不遠，選擇位置的時候很是自然地走到他身邊坐下。外邊還在熙熙攘攘吵鬧聊天，老師唸到一個名字進來一個，她已經冷冷瞪了過來：“你當上學生會副會長已經一個月了？”
“對啊。”
張徹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以不變應萬變。
“下週我們班的晉級賽，對手安排的是幾班？”
“這個……我沒注意……”
“學生會主持的球賽，你身為副會長，連自己班級下次對手都不知道？”
“咳……還有一個副會長，我跟他負責的是不同的方面……”
張徹略有心虛，不去看她的眼睛。
“哦？那敢問我們的張會長，您負責的是哪一塊兒啊？”
遊若若似笑非笑，眸光中的冷光卻一直沒變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