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十六年前。
因為不放心莫姝一人,所以王崇民和莫暇也是一同離開了花都。
結果由於莫姝沒有隱藏好自己的身份,很快便被一些散修給盯上了。
“那幾人雖然是散修,但是對於我們這種才剛剛能夠化形的小妖來講,根本就不是對手。”她無奈的嘆息,輕輕的搖了搖頭,“我本意是想讓崇哥哥跟我一起離開的,因為暴露身份的只有你,而我們沒有,所以那個時候,我們完全可以安全離開,可是...”
似乎是想起了那日的情景,莫暇的眼淚止不住的掉落,悲傷異常,“他跟我說,這一生他愛的只有你,即便要為你付出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他呀,可真傻。明知道打不過,卻還要逞英雄。結果他被重傷,而我也落得一個被抓的命運。”她自嘲的一笑,然後笑容又慢慢的變為了哀傷,“你知道對於兩個貌美的花妖而言,被那些散修抓到最倒黴的是什麼嗎?不是被他們殺掉,而是被他們賣入花樓,淪為那些凡人的玩物。”
“怎麼會?”莫姝吃驚不已,然而更多的卻是疑惑和不解,“那為何,我的記憶中沒有這些事情?”
深吸了一口氣,莫暇將臉上的淚水擦乾。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後,轉而對著莫姝露出了一抹笑容,“姐,你知道我這一生最失敗的是什麼嘛?”
不明白她問這話是何意義,但莫姝還是猶豫著搖了搖頭。
“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有人愛有人疼,有人願意替你揹負一切。”莫暇一邊說著,一邊扶著那刑架緩緩的站起身來。
林贇見狀,一步跨出,將莫姝護在了身後。
他的眼中滿是警惕之色,一副隨時都會出手將她抹殺的樣子。
見他這般,莫暇的眼中閃過一抹冷意和自嘲,“為何你總是那麼好命,為何你總能遇到願意為你奮不顧身的男人,而我呢?我最愛的崇哥哥,他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我被那些人欺辱,而他卻選擇帶著你離開,他放棄了我,他不要我了。”
她泣不成聲,那段記憶如同一道已經結痂的傷口,而她此刻卻是毫不猶豫的將那尚未癒合完全的傷口揭開,將內裡的皮開肉綻、鮮血淋漓都暴露了出來。
“可是我能怎麼辦?我愛他,所以我只能卑微的選擇原諒他。他不救我沒關係,我自己救自己。然而當我好不容易逃出來以後,他幾乎已經油盡燈枯了。”說到這裡,莫暇突然就笑了,滿眼的幸福,“你知道嗎?那天是我愛上他以來最開心的一天,因為他跟我說,他以後再也不會去找你,他願意留在我的身邊,他想跟我在一起了。”
她的眼中泛著喜悅的淚花,柔情的看著面前,顫抖著抬起右手,彷彿在她的對面站著一個人,而她正極盡溫柔的想要撫摸他的臉。
只是,很快幻想變破滅了。
眼前的人在她觸碰到的瞬間便煙消雲散。
“我到底在痴心妄想些什麼?”右手無力的垂下,她笑的幾近癲狂,憎惡的目光再次落在莫姝的身上,“姐姐,我的好姐姐,你不是想知道為何你不記得了嗎?”
莫姝沒有回答,只是躲在林贇的身後擔憂的看著她。
“那是因為崇哥哥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他抹掉了你一部分的記憶,然後將你安置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而等我找到他的時候,他為了防止我會找你報仇,他騙我說會跟我在一起,一直在一起。”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她顯得有些惋惜,“若那時他說的都是真的該有多好啊?可他那麼做,只是為了騙我跟他一起殉情,他的心從始至終都沒有我的位置。”
說到這,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傷,發覺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後,她這才顫顫巍巍的站直了身體,然後一腳邁出。
從她的腳下冒出幾道藤蔓,迅速的將她的全身包裹在內。
“她這是要幹什麼?”南念好奇的詢問著初蕊,然而對方卻並沒有給她任何的回答。
疑惑的側目望去,她這才發現,初蕊呆呆的坐著,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哎,我說...”
她話還沒問出口,那邊被藤蔓包裹的莫暇已經有了變化。
只見那藤蔓快速的枯萎然後消失,原本長相清湯寡水的莫暇變成了膚白貌美的大長腿。
身上那慘目忍睹的傷痕依然癒合淡化,那被鞭打的破爛不堪的衣服也已經換新。
烏黑的長髮披散肩頭,她模樣豔麗笑容嫵媚,盡顯天生尤物之姿。
“啊這...”南念看了看她那傲人的身形,再低頭比劃了一下自己的,不免有些自慚形穢,“看那尺寸,跟媚兒的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她嘟囔了一句,然後下意識的往後又縮了縮。
“所以我才會那麼恨你。”那張妖豔的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目光在下一秒轉向了初蕊的方向,“所以,你現在應該知道,我為何會救你了吧?”
“初蕊?”莫姝這會也意識到不對勁了。
照莫暇那說話的語氣,她們之間似乎之前就認識。
“怎麼?她沒告訴你?”莫暇微微一挑眉,一副挑撥離間的模樣,“也對,她對你這個娘也是恨之入骨。”
“你...你為何要騙我?”初蕊緩緩的抬起頭,神情哀傷的看著莫暇。
那副模樣,彷彿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騙你?”她冷冷一笑,“我怎麼騙你了?你不是要找你的娘報仇嗎?你不是想讓她後悔拋棄你了嗎?我這是在幫你啊。”
“幫我?幫我為什麼不跟我說實話?幫我為什麼要讓我承認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幫我為什麼要利用我?”她氣的渾身發顫,言辭激烈的控訴著,幾近崩潰。
然而面對她的這些質問,莫暇卻是一臉的淡定。
“為什麼?”她一歪看向莫姝,“姐姐,你說是為什麼呢?”
極盡殘忍的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從我那日在落日谷底醒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