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什麼咔嚓一聲斷了,伊然原本認為自己會難受會發瘋,卻沒想到這一刻她卻出奇的平靜,平靜的像是一個局外人。
他愛她超過生命,那為他付出性命把一切不要的自己又算什麼?
莫雲摯…
呵…
“按人中,不要動她,餵你這人怎麼回事,快把人放下來。”
男人充耳不聞,目光幽深的落在地上之人身上,指尖劃過鼻尖,呼吸飄無,那雙眼毫無焦距。
“堅持住,我送你去醫院。”
這話清晰的落入伊然耳中,隨著一抹淡茶香飄進鼻尖,她勾了勾唇,在血色中盡顯嬌豔,拼盡全身力氣拉下他的脖頸,附耳道“沐揚是…李森,還有…莫…”
她張著嘴,卻說不出話,只是搭了搭眼皮,最後,男人那張模模糊糊的俊臉成為她生平最後一道剪影,就此定格。
心下還嘆,這男人還真帥。
伊然死了,死在出獄的第一天,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
司機醉酒駕駛,那一日的所有新聞微信朋友圈都瘋狂轉載著這條資訊,短短几個小時天下皆知,網路時代的她就像一顆無足輕重的沙子,人們除了嘆息便是習以為常的冷漠,這姑娘太倒黴,衝的太快,除了在關注她的牢友心中彌留之外,絲毫翻不起絲毫漣漪,倒是記者為了播報這條新聞,抽絲剝繭的查出了她的訊息,一經登報,世人譁然。
死者是誰?
十年前的一場惡意綁架,牽扯到一位如今當紅巨星的生命安危,據說那綁匪無惡不作,還是‘大名鼎鼎’的一方霸主,那死的老大身中二十幾槍,身上大大小小傷口無數,殺他之人被告以故意殺人罪關押在江城監獄,被判無期徒刑。
而這受人敬仰與畏懼的殺人者,竟然是個女人。
不過現在已經查出來,那個老大和屬下犯了不少草菅人命的罪,死了才好,不過凡事講求證據,沒有證據之前就算知道是這麼回事,也不能輕易給人判罪隨意放人。
太多唏噓,太多佩服,太多太多,最後都淹沒在歷史潮流中。
她的靈魂盤旋在漫無邊際的黑暗,疼痛離她遠去,身體恍若化作一道青煙,隨波逐流。
人之初,性本善。
她得善始,卻未善終。
“若有來生,但問所求?”
這話似乎出自他人之口,又似乎來自心底最深處。
伊然苦笑:無愧於心。
古人云: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所謂因果循壞,週而復始,時代變遷,雙眼一睜一閉,或許眼前的一切就變了模樣.
明城屬X省管轄,是南方的一箇中等縣,這個地方聚集了周圍所有區鎮的學生,由於國家政策一日比一日好,一年勝過一年,上學的孩子越來越多,而明城地理位置寬廣,面積大,所以初中部在這就佔了三所。
一個是明城二中,另一個是明城九中,剩下的,便是六十年代時就建立的明德高校。
明城溫柔如水,孕育了不少才子佳人,成就許多讓人津津樂道的風流佳話。這個年代,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是所有學生的指標,老師嘴上掛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知識改變命運”
只有知識,才能讓你走向新生活,脫離貧困奔小康。
這讓無數芊芊學子深以為然,所以這個年代出的人才格外多,因為苦怕了,誰也不願步上一代的後塵。
此時正值期末考的休息時段,還未遭受太多汙染的地球空氣清新,空氣中都夾雜著泥土的味道,隨風飄過,帶來一片花香.初夏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既不會讓人覺得熱,反而一陣溫和舒適,曬得久了,就有些犯困。
校園中或是三五成群的吃著零食聊天,或是抱著書啃嘰嘰喳喳的對題,也有自命瀟灑風流的少年在籃球場上揮灑著汗水,頻頻引來周遭或驚或嘆的驚呼和讚賞,腳下都透著意氣風發的味道.
散發的情緒只有一種,高興.
對於孩子來說,最高興的莫過於放假,可以一覺睡到晌午,撒著腳丫可勁和夥伴們玩耍,唯有一胖墩,頗有些艱難的奔跑在校園內,直直往操場趕去。
“嘿,武越,班主任找你,找你有事。”胖墩穿著藍白相間的寬鬆校服,校服上寫著明德初中學的字樣,矮胖矮胖的,光頭,顯得那張胖嘟嘟的臉更大了,也不知是有多心慌,此時喘氣喘的厲害,一雙眼卻滿是焦急的看著單槓上睜著一雙睡眼憨松有些不明所以的少年。
“班主任找我幹嘛?”
說著話,武越已經翻身下了單槓,心中劃過一道不好的預感,想聽點什麼否認,卻不料胖子根本撒也不知道,喘氣道“我不知道,只是班主任看著挺急挺兇的,你,好自為之~”便跑遠了。
怕老師,基本算是每個學生的通病了。
少年青竹一般的身影怔了怔,望著那矮胖身影良久,才快步向班主任的辦公室趕去,邊奔跑腦子還像陀螺一般轉個不停,直到上了三樓走廊才緩緩喘了口氣,揉了揉還有些犯困的雙眼,武越站在走廊上向辦公室走,高大的身影引來周邊教室內的學生注視,隨即是小聲的竊竊私語。
武越聽覺靈敏,卻也無法聽清別人到底說了什麼,隱隱只聽到醫院,九中,打架之類的詞彙,但僅僅只是這幾個詞,那張俊秀的臉蛋就有些發黑,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站在辦公室門前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進來。”
武越開門邁步,抬眼就和正對面頗有些焦躁的班主任對了一眼“劉老師你找我?”
一見是他,劉老師立馬撫了撫眼鏡當下招手示意他上前,辦公桌上的檔案試卷亂糟糟的,就和班主任那一頭時興的捲髮一般,此時正慌忙的在檔案下翻找著什麼,武越看了看那張隨手在作業本上扯下的紙條,在武越皺眉不解的同時開口道“剛才公安局打來說,你妹妹現在因打架被送到市中心醫院,我給你家裡打電話無人接聽,你看你是回家找你父母,還是先去看看什麼情況?本來我是想和你一起去的,不過下午有一場考試我走不開,我會給校長說明情況,到時候你補考一遍。”
武越稚嫩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一雙眼睜的老大,胸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起伏,努力壓制著才開口“我,我想先去看看。”心下亂的像是解不開的毛線球。
劉老師點了點頭,將紙條上的地址遞給武越,又從包裡掏出五百塊錢“你帶著錢先去應急,去了市醫院應該挺嚴重的,現在兩點半,三點路口去市裡的那班車就要發走,你注意安全早點去,我這邊給你父母打電話,到時候讓他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