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童年陰影 洞房驚夢
第十節 童年陰影 洞房驚夢
“咕咕咕”噹一聲雞鳴後，新房內的新娘忽然大喊一聲：“娘，我起來了，別打我……”忽地驚懼的坐起來滿面驚恐的跳下床跌跌撞撞向門口跑去……
她不熟悉新房內的環境，在她驚恐的跳起來向門口跑去的那一刻，因驚恐一腳踩空在那床前的腳踏板上，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方倒去……
此時已經昏昏欲睡伏在案前的新郎被驚叫聲驚嚇得忽地站起來，輕步如飛越過凳子，一個箭步衝過來扶住她問道：“你怎麼了？”
新娘子驚魂未定看著新郎走過來，又環顧一下這陌生環境，知道自己因緊張加上環境陌生又發癔症出醜了，對著莫名其妙表情緊張的新郎歉疚又自卑的問：“我驚嚇到你了吧？”
“我沒事，你是做噩夢了嗎？”新郎問道。
那無數次在腦海裡經常出現的驚恐一幕此時更加的清晰——
……漆黑的夜空裡一聲雞鳴，嫂嫂就起床走到雞籠前，手拿棍子在雞籠裡敲打著大公雞指桑罵槐一句句怨恨隨之而出：“你這光吃不下蛋的雞，就知道每天叫喚，叫，叫，叫。我讓你們叫得耽誤有人睡覺，吃飽了就亂叫，今天就不餵你們，餓了你們就叫喚不動了。”說著話開啟雞籠，頓時院子內弄得雞犬不寧 ……
又故意喊道：“娘，今天這群雞子就不用餵了，省點糧食免得它們光吃不下雞蛋……打擾你和四妞睡覺了吧？你們繼續睡啊……”
嫂嫂說完這些話，就走向自己的房間對著丈夫埋怨道：“你妹妹都七八歲了還不知道做家務，你娘也不管教她，哎，養你娘就算了，還要多養活個閒人，嫁到你家我真是命苦，……”
母親被這五更裡驚恐的一幕驚醒，聽著這刺耳的喊聲，滿腹的幽怨、委屈使她迅速起床搖動著身邊幼年的自己：“妞子，快起來去鋪子裡打掃櫃檯。”
“正甜甜入睡的八歲的自己，翻了一個身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那邊喜風嫂嫂的抱怨聲又一次傳進來：“當家的，你可睡得真香啊，天亮後你就讓管家把那隻大公雞宰殺吃了，光吃不下蛋，還影響你們一家子睡大覺……”
“你就不能小聲點，別讓我娘聽見了……”哥哥睡意朦朧壓低聲音的阻止聲著。
“我天生就是這聲音，怎麼了？我說錯話了？我嫁給你們王家一天到晚操持家務，養你們一家老少，我容易嗎？”那尖刻的話語在黑暗裡特別刺耳。
“你養誰了？你嫁到我們家整日裡好吃……”那好吃懶做還沒說完就息事寧人的改口道：
“你整日養尊處優，雞蛋裡面挑骨頭看誰都不順眼，每天早上都這樣去玩弄這把戲，弄得雞犬不寧，讓大家都起來做活，你就再去睡回籠覺，你像話嗎？吳喜風？
你給我娘臉色看也就算了，四妞才八歲，還是個孩子，你就整日不待見她，把她當丫頭使喚……”哥哥忽地坐起來回懟她。
“好啊，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嫌棄我了？我現在就回孃家，不礙你們王家人的事了，你就和你娘、你妹妹一起過吧……”一陣拖著長腔呼天搶地的大哭聲響徹整個院落。
王夫人滿腹怒意拿起鞋子，用鞋底子照著正在甜甜入睡的八歲的小女孩子打去，也故意提高聲音讓喜風兒媳聽到：
“為了你我整日受人奚落、諷刺和挖苦，你掙點氣快起來去打掃鋪子和庭院，一會再去打些豬草，等你回來後你侄兒、侄女們該起床了你還要幫我抱孩子……”
正在熟睡的那個八歲小女孩，被毒打驚醒後，渾身哆嗦著驚懼坐起來哭喊、哀求道:娘，別打我，我去幹活……隨即滿面驚恐地跳下床向門口跑去……
“就這樣我在八歲時留下了病根，我娘也是受不了我嫂嫂日復一日的挖苦和諷刺，一時受不了那口怨氣，一怒之下就打了我……
從那之後我就時常在清晨雞叫之後驚醒，我娘說這是發癔症！只要不緊張就會慢慢好起來……”新娘子說完這些話時抬起頭忐忑不安的望著新郎，一副怕被人嫌棄的自卑使她又低下了頭。
“這裡是鄉下，不用這麼早起，你繼續睡吧。”新郎聽完後一種惻隱之情使他語氣溫和起來便有重複道：“這裡是鄉間，黎明即起就行，你在這裡不用打掃商鋪也不用擔心有人……沒人會來驚擾你的！”新郎頓了頓沒有說出以後在這個家裡，絕對不會有人再對她苛薄的話。
想著這洞房花燭夜一連兩次驚嚇新郎，新娘子羞愧的一直不敢抬頭：“我醒來後就睡不著了，你睡吧。”說完話後新娘子便走出臥室，就想逃離新郎一樣的開啟房門走到院子裡。滿面羞愧的想：“我一直出醜，新郎會不會嫌棄我了？”
鄉間的黎明應該說是五更，空氣更加新鮮，那月亮還掛在天邊和那長明星做伴，星月相皎潔的五更院內，一種神秘靜謐的美感是她慢慢的恢復平靜，
月光如水，把地面映照得如同湖面。
那一樹桃花在月光下更加的嫵媚，那棵四季常青神奇之樹上碧綠油亮的葉片，被如水的月光映照在地面上下猶如一個個小帆船在湖面輕輕搖擺，那隨風飄落的桃花瓣飄落下來時，猶如飄落在碧波悠悠的湖面上盪漾……
她站在院內環視一下整個院落，她幸福的看著滿院子的‘囍’字，
站在那棵桃花樹下仰視著滿樹桃花，深深的吸了口氣，彷彿要把這醉人的花香一下子吸進腹內，這就是她的婆家，這個要生存一輩子的家，她是欣喜的，丈夫不但滿腹學問還是那麼的英俊瀟灑，最主要的是沒有從他臉上看出嫌棄自己的表情，這已經足夠她興奮了，想到此她不由得環抱著桃花樹把臉輕輕的靠在上面，好像這裡的一花一木都是喜歡她的。她想起了自己偷偷學會的那首詩：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今天她終於歸家了，她要好好的相夫教子，孝敬婆母。
鬆開桃花樹後，她幸福的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一種從未有過的自由是她圍繞院子轉了一圈，當她走到那棵神奇之樹的下面時，看了看這從未見過的月光下碧綠油亮的葉子，忽然想起母親對自己說的話：“聽說他家有一顆神奇的樹木，是他的護身符……這棵從沒見的樹木肯定就是那棵神奇樹木了吧？”
於是她虔誠的雙手合十，吟唱著侄女平時和自己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教她的詩詞，內心祈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許下了心願後就自覺臉紅，又對著樹木一連三鞠躬。忽然轉身輕輕的走進屋內，拿起那桌子上寫喜聯時剩下的紅紙，熟練的拿起剪刀剪起來。
當她展開那摺疊著剪成的圖案時，一張剪紙中間一個個大大的“旺”字，上面還有一對龍飛鳳舞的吉祥圖案，她仔細看了看然後虔誠的把‘旺’貼在那棵樹身上，又一次雙手合十祈願：“保佑我丈夫一家一切興旺發達！”
做完這些後她端起水盆子，在院子裡輕輕的灑著水，那健美的身材輕盈的在月光下晃動、那腳步分明是有力量的，可此刻她特意的輕輕踮起腳尖，生怕驚擾了婆母和那受到兩次驚嚇的新郎，那輕盈的腳步，那柔柔的灑水姿勢，在月光下猶如仙女撒花一般的美妙。
她拿起掃帚開始打掃庭院，那熟練的姿勢，那怕驚擾人的躡手躡腳的輕盈，就像在跳一支優美的舞姿。
她那髮髻上斜插著一支銀釵，銀釵上下墜著的那朵大紅花隨著身子的晃動輕輕搖擺，粉紅色上衣上那銀扣在月光下閃閃發亮，一條淡藍色的褲裙隨著腳步輕搖，
那粉色桃花瓣在月光下隨著微風輕輕飄落在她的髮間和肩頭，月光傾灑在院內地面上，把地面照的如同一潭湖水。
那棵神奇樹上的繁茂枝葉在春飛輕撫下、月光映照下，使院內的地面猶如湖面的道道波紋在晃動流淌，而她就像一朵美麗彩雲在這湖面上盪漾，
此刻她不知道被她驚嚇兩次的新郎，已經完全沒有了睡意，好奇的隔窗注視著窗外的她，他不由得隨口吟誦道：
雪盡銅駝路，花照石崇家。
年光開柳色，池影泛雲華。
此刻他提起筆下寫下了“雲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