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目光注視下,禿眉哥逃出索命賭場。然而他還沒慶幸多久,就定住了。
廣龍看的清楚,從遠處奔來一人一馬,煙塵滾滾。那白馬絲毫不在意擋路的禿眉哥,喘著粗氣直接翻起馬蹄踢飛了他。
來的正是莉莉,不過她和馬都是雙目失明,才沒有注意前路的禿眉哥。
白馬受驚咆哮,人立起來就要踩踏倒地的禿眉哥。莉莉緊緊抓住馬鬃,差點跌落。
禿眉哥被猛踹後口鼻冒血,還是機敏的躲開馬蹄,不然肯定橫屍當場。他顫巍巍站起來,穩定白馬情緒,才問道:“莉莉姐,你是要撞死我啊。你……你的眼睛?”
莉莉沒有回答,只聽見人群裡青澤笑道:“禿眉毛,你以為能活著走出魔方城?還有你這個賤女人,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有臉回來。”
禿眉哥悄悄依附在莉莉身邊,輕聲道:“莉莉姐,救我!青澤要殺人滅口。”
莉莉咬牙切齒道:“他是要過河拆橋,連我也不顧。放心,有我在保你一條小命。不過……”她小聲吩咐禿眉哥,後者不得不從。
禿眉哥小心抱下莉莉,而後將她背起。之前盲人瞎馬諸多不便,已經撞了不少人,創了大禍。如今有雙活眼睛帶路,方便多了。
莉莉心腸歹毒,也免不了遭自己人算計。她被楊名希和李若然晃瞎了雙眼,可謂天理報應。然而她的復仇火焰在心中萌發,首先是源頭廣龍,再有就是對她冷嘲熱諷的青澤。她恨不得殺光魔方城所有的人,只因人們眼睛是好的。
她問起禿眉哥在場都什麼人,當得知不僅有青澤,還有大仇敵廣龍,不禁喜上眉梢:“老天可憐我,把仇人都送給我。今天便一併收拾,以解我心頭之恨!”
至於廣龍後面牽的千成,莉莉根本沒在意,復仇的情愫已經令她喪失了基本判斷。她認為,只要不是楊名希李若然,沒什麼可怕的。
人群裡廣龍和千成擠出來,得知莉莉換了坐騎後還死性不改,心中是百爪撓心。廣龍冷笑,半死的人揹著瞎子,終究成不了氣候。只有千成靠過來說:“莉莉是用毒的行家,即便瞎了也不能掉以輕心。”
廣龍心裡蒙上一層陰影,莉莉的毒的確厲害,毒啞了柳巷的姐妹,還讓諸多人中了灼情毒,至今他還有殘毒在身。但是莉莉如何使毒,在如此不方便的情況下。
青澤似乎意識到不妙,悄無聲息地躲進人群裡,沒了蹤跡。
有了禿眉哥這個活嚮導,莉莉快速逼近。人群尚不清楚危險,只是收攏後退。
千成提前預知不對,提醒廣龍趴下。廣龍是深信不疑,果斷從命。話音剛落,只見身邊的賭徒接連中招,身子都是一顫。
有無數不明物體自莉莉手中揚出,有如天女散花,激射在無辜的人身上。
廣龍發現,那是黑色雪花狀的薄片,一旦接觸肌膚便鑽入消失,人卻安然無恙。不過沒那麼簡單,黑雪鏢必定是染毒的。
那些被攻擊的賭徒怒了,一個瞎女人還這麼猖狂,他們不由分說的衝上去,畢竟對方是個孤立無援的女人。
誰知賭徒們跑到一半,係數倒地。他們口吐白沫,臉上抽搐,身體則點穴般不動,隨即毫無徵兆的嚥了氣。
眾人大駭,紛紛退著擠進賭房,可是門口狹小,許多人擠在一處,誰也進不去。更可氣的是,青澤偷偷關上門,完全不顧他們的死活。賭徒們大罵,青澤的邪惡本質終於顯露。
最外面是廣龍和千成,他們沒有打算逃走。廣龍認為,黑雪鏢的毒性是漸進的,一旦大幅度運動勢必造成血氣上湧,加速毒性執行。身邊還有中毒的人無恙就是證明,只要按兵不動,便能遏制毒性。
廣龍看清本質,告誡眾人調整呼吸,不要讓毒氣蔓延。眾賭徒惜命,唯有一試,都原地打坐。
莉莉雖然眼瞎,但經過禿眉哥描述,瞭解到對方的意圖。她笑道:“沒用的,我的黑雪毒就算是慢性,也禁不住數量上壓制。早晚你們血變成黑色,凝固爆裂。”
眾人只當莉莉危言聳聽,豈料到她雙手一翻,對準禿眉哥指定的方位投出第二波毒鏢。
千成老邁,還是拽廣龍逃出扇形的攻擊範圍。那些靜坐的賭徒可倒黴了,尤其是前排的吃瓜群眾,再次中招。
毒性蔓延不快,但是身體上的反應還是有的,個別賭徒周身瘙癢,不得不隔著衣服抓癢;不然就是燥熱難耐,恨不得扒掉一層皮。
這是誘導毒性的陷阱。有承受不住刺激的賭徒,擅自移動,無意識的奔跑。此番正中莉莉下懷,那些不安分守己的人統統毒氣蔓延全身,折騰一會沒了生命跡象。
莉莉沒心情殺人,她要對付仇人廣龍。在禿眉哥授意下,她接連發射毒鏢。由於距離遠了,加上千成提前預判,所以都被廣龍僥倖躲開了。
在攻擊的間隙,千成鬆開貓主,離開和廣龍的連線。她跑到一側道:“分散火力,你去白馬那隱蔽。”
落單的廣龍接過貓主,才想到沒人管的瞎馬是現成的肉盾,而且是莉莉坐騎,對方會痛下殺手嗎?
莉莉示意禿眉哥,重點跟進廣龍,無限制的靠近,同時加大攻擊準星,不手刃仇敵誓不罷休。
眼看廣龍翻身上馬,就要操縱著去接千成。常言道一僕不侍二主,白馬瞎了還是能嗅出主人的味道。當得知背上馱著外人,白馬嘶嘯著人立,企圖甩掉廣龍。
另一邊,在應該知曉白馬位置的莉莉,還是不留情面的飛出毒鏢。就算付出失去心愛坐騎的代價,她也要達成報復的目的。
千鈞一髮之際,廣龍在半空拉緊馬頭上纜繩,順勢來個大回旋,不偏不倚擦著毒鏢一閃而過。
白馬剛烈,在甩脫不掉情況下,沒頭沒腦的肆意賓士。廣龍並未放手,緊緊牽住纜繩,一躍坐上馬背,然後抱緊馬脖子,防止中途墜落。
莉莉再厲害,揹她的禿眉哥也不可能追上白馬的速度,況且是沒有規律的亂跑。
廣龍慶幸莉莉的復仇大計就要落空,其慘淡的身影漸行漸遠,他大叫著拍著馬頭:“好馬,迷途知返善莫大焉。”
這時,從容淡定的莉莉吹響口哨,靈敏的白馬機械的停住了。白馬聽聲辯位,馱著驀然的廣龍向著主人方向,任意馳騁。
最單純的信任,最反轉的意外。是騎虎難下的無奈,還是精心策劃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