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安琪冷笑,“只要我別傷害她?康榕,你可真是關心她。”
由於沒有強制性的自習,週五夜晚的校園比平日更熱鬧些。
我在國際部和體育館之間的小道上,迷茫地看著不遠處,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少男少女有說有笑地路過。
只有我一人在這連路燈都沒有的陰影裡,為了一個在理智奔潰邊緣的傢伙痛恨自己的疏忽。
“安琪……”我揉了揉眉心,努力放緩語調,“我這就跟她說清楚。你把電話給她好嗎?”
“一句話都不想跟我多說麼?”我能想象他橫眉咬牙的表情。
“不想。”我老實應道,“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為著所謂的責任而放棄我的傢伙,為著幼稚的自我而對我使用暴力的傢伙。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電話裡是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想起傍晚安琪在教室後的怪異舉止——放學後,他從來不會在學校逗留——那時候,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那時候葉夢佳在哪裡?
又跟誰在一起?
利櫻對他做的那個手勢又是什麼意思?
離開教室後他們又去了哪裡?
“葉夢佳在哪裡?”我終於按捺不住,“安琪,今天是她生日,她家人要是知道……”
“我改主意了。”安琪的聲音令我不寒而慄,“康榕,我不但要毀了她……我還要毀了你。”
“安琪,你誤會我和葉夢佳了,”我放下如鯁在喉的情緒,儘量表現得誠懇,“我和她不是認真的。”
“我知道,我早就該知道了……”他的笑聲十分刺耳,“你什麼時候認真過?”
“你怎麼想都隨你。”我深呼吸,努力剋制著憤怒,“告訴我葉夢佳在哪裡?或者讓我和她說兩句話。”
“不是說對她不認真麼?那你和她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別掛機!”我急得額頭冒汗,“安琪,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就衝我來,欺負女生算什麼?”
“什麼都不算。”他乾笑一聲,“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做的也都是壞事。”
“……”
這話太刺耳。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我也自以為是地做過一些好事,但是……”他的聲音又變得空洞,“那些事對你來說反而是困擾吧?”
“不是的……”
“你對男生一直沒有興趣啊。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我做再多好事也不可能改變你吧?”
“我……”
那些事對我來說已經很模糊。
或者說,我有意遺忘過去一年多的一切。
猛然被他這樣提起,我幾乎要被複雜的心緒淹沒。
“康榕,那時候如果不是我陪你,你早就被毀了。”他又惡狠狠地擠出一句話。
“我知道……我一直很感謝你……”我語無倫次,明知自己說這樣的話可能會激怒他,卻找不到更合適的語言。
“所以真的只是感激我麼?”他語調淒涼,“施捨我麼?”
“……”
我感到煩躁。我一點都不想和他討論這些已成定局的過往。
“有事見面再說吧?告訴我你們在哪裡,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