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穆家擺開宴席,請了應九思上座,將白拂璃安排在他的手邊。
穆承平滿面笑容地正要舉杯敬應九思,應九思直接將酒杯端了一旁,直言道:“我不喝酒。”
被拒絕了的穆承平也不氣惱,依舊笑臉相迎張羅著應九思吃菜,然後如閒話家常一般,問起他們有沒有什麼發現。
“承平,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講,不要影響大家用餐。”穆承澤出聲說道。
“怪我,我只是太想知道父親的情況了,失禮了。”穆承平端起酒杯準備賠罪,想起應九思不喝酒,又惺惺放下。
白拂璃沉默地將目光從在座的每一個人臉上掃過,也沒發覺什麼問題……那穆宏遠的壽命究竟是怎麼丟的?
白拂璃拿起筷子,低頭看著自己的碗,碗裡不知什麼時候堆了小半碗的菜,都是她喜歡吃的,好像給她夾菜的人很清楚她的喜好似的。
一隻大手端走了她碗邊的湯碗,盛了一碗雞湯放了回來,動作自然流暢,一看就是平常做習慣了。
應九思的動作落入了穆家人的眼裡,除了早就知情的穆子秋,其他人雖然好奇,但也沒人去開口問,任誰都能看出這個強勢冷硬的男人在面對白拂璃時的溫柔。
白拂璃淡定地喝了一口雞湯,食材不如靈泉觀的好,但是手藝卻一絕。
“我們回來晚了,不好意思。”
宴席過半,穆承平的一雙兒女才匆匆趕回來,長女穆陶今年二十有七,在穆氏地產做部門經理,一身幹練西裝,整個人也是一副乾淨利落,雷厲風行的女強人模樣。
而穆承平的兒子穆陣大學剛畢業,還未經歷社會的磨礪,整個人還帶著一股吊兒郎當的氣勢,也沒和在座的人打招呼,直接拉開椅子坐下。
穆承澤對這個侄子也沒什麼好臉色,對穆陶倒是和顏悅色,還招呼著傭人加上碗筷。
剛回來的兩個人也沒有逃過白拂璃的目光,不過他們的面相和穆家其他人一樣,運勢有些下滑外,都不像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非要說的話,穆陣欠了不少兒女債,估計是在外面花天酒地時禍害了不少女孩。
穆陣敏銳地察覺到了白拂璃的注視,他回看過去,與白拂璃的目光相接,眉毛一挑,嘴角立刻勾起一個笑來。
他張開嘴正要說話,一直注意著兒子的穆承平在桌子下趕緊踹了他一腳,示意穆陣閉嘴。
然而穆陣此人隨性慣了,不顧穆承平的阻攔,還是將話說出了口:“美女,你也是我們家請來的大師嗎?”
“不是。”
“哦?那你來做什麼的?讓我猜一猜,你是律師?”
白拂璃語氣冷淡,可架不住穆陣熱情,那雙眼睛都快黏到白拂璃的身上,要不是白拂璃的身邊坐著的是穆承澤,他就直接讓人給他讓個位置,好坐在白拂璃的身邊。
李悅心藉著給兒子夾菜的動作,小聲提醒:“阿陣,這位小姐是應總身邊的人,你客氣一點。”
穆陣當然知道應九思,在海龍市最新的富豪榜上排第一,而穆宏遠則以大數字的落差屈居第二。
俗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在穆陣看來,山海集團當年也不過是靠著穆氏地產才發展起來的,雖然如今的山海集團已經遠遠將穆氏地產甩在身後,可是那份恩情總是在的,不然也不會穆家人一叫,應九思就巴巴上門來了。
穆陣嗤笑一聲,故意抬高了聲調:“應總的人,我認識認識怎麼了?”
他壓根就不把應九思放在眼裡,還挑釁地往應九思的方向看去,然而應九思僅僅只是掃了他一眼,就讓穆陣如墜冰窖,周身的血液幾乎都要凝固了。
他整個人僵坐在原地,最先反應過來的穆承澤指著他怒斥了一聲“混賬東西”,然後趕緊看向應九思的那邊,賠禮道歉:“小輩被我們寵壞了,應總你別和他計較——還不趕緊和應總道歉!”
“不用了。”應九思放下筷子,低聲詢問白拂璃“吃飽了嗎”,見她點頭,於是起身說道,“我們也沒有什麼發現,幫不了穆家,請穆家另請高明吧。”
穆承平本來還在氣憤穆承澤罵自己的兒子“混賬東西”,一見這個情況就傻眼了,趕緊出聲挽留,然而應九思去意已決,哪裡是他們三言兩語就能留下來的。
應九思走後,穆家幾人從門外進來,看著還坐在椅子上不動的穆陣,穆承平也是氣都不打一處來,“你說說你,沒事非要去撩撥應總的人幹什麼,外面那麼多女人還不夠你玩嗎?”
“我也沒做什麼啊。”穆陣還沒從應九思那一眼中回過神,雙腿止不住地顫抖著,他不願意在大家面前丟了面子,梗著脖子道,“明顯就是應九思不想給我們面子,藉機發難,那個女人他帶在身邊有給你們介紹嗎?不就是個玩物而已。”
這是穆陣富二代圈子裡預設的規矩,帶來的女伴要是沒有介紹身份,就代表著可以用對方感興趣的東西交換著玩,他看家裡人都叫不出白拂璃的名字,就想當然地以為白拂璃也是那樣的身份。
他應該慶幸這番話沒有當著白拂璃與應九思的面前說,否則就不僅僅是被嚇一跳那麼簡單了。
“面子要靠自己掙,你以為穆家還是當年那個穆家嗎?”
穆承澤懶得理會這個不著調的侄子,上樓去看昏迷不醒的老父親去了,穆承平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暗罵一聲“裝模作樣”,接著罵自己的兒子去了。
穆子秋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只覺得沒意思得很,只丟下一句“我請不來第二次應九思了,以後別找我”就離開了穆家。
穆陶對父親責罵穆陣置若罔聞,吃飽飯後也離開了,她可不像穆陣,上班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好像穆氏地產已經是他的了一樣。
她從基層爬到現在的位置,全憑自己的努力,將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行了,說夠了沒有!”
穆陣被罵得心煩意亂,他就問了那個女人兩句話,有必要一直被說嗎?
“爺爺醒不來就算了,穆氏地產除了我還能給誰?是遲早要嫁人的穆陶,還是那個看起來命就不長的穆陽?”
“啪——”
皮球落地的聲音響起,在穆家寬大的客廳裡留下一連串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