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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燒烤

楚然口中的西土城路,說的是電影學院西門旁的西土城路輔路。

原本這裡只有一家燒烤店,主要顧客也是北電的學生為主,曾是好多北電學生在掙到一筆外快後第一個想到犒勞自己的地方。後來因其串大量足,不光薊門橋那邊北師、北郵的學生,就連北邊清北的學生也會相約過來光顧。隨後其他燒烤店陸續開了起來,整條輔道成了遠近馳名的排擋一條街。

每到晚上,就會看到一排大排檔,猛火、油煙、炭火上嗤嗤做響的烤串。樓前樓後,衚衕裡外,人群熙攘。乘著西土城路吹過來的涼風,喝著燕京擼著串,漫漫長夜,都裹在氤氳的青煙與肉味之中。

只是這條街在2013年的城市改造中也被取締了,成為好多北電畢業生心中的遺憾。

接到楚然的電話後,也勾起了周成肚裡的饞蟲。陳立開車先回家接錢樂樂,周成決定自己打車前往。

選擇打車並不是周成現在有錢了,他口袋現金加在一起不超過兩百塊,這還是從自己幾本書裡翻出來的私房錢。之所以這麼著急趕過去,是因為周成難捨記憶中的那一份難忘的煙火氣。

周成下車後,發現這條街的生意比記憶中還好,門面外面近十米寬的輔道上全部擺滿了桌子,坐滿了前來吃宵夜的人們。其中一些大晚上還帶著墨鏡的,應該是從北電畢業,已經小有名氣的明星。

“老闆,幾個人……”

這條街上人聲鼎沸,路邊都是拉客的夥計,看到周成過來,幾個大姐急忙上前招呼。

“已經有位置了……”

周成搖了搖手機,然後打電話又跟楚然確認了位置,才在一排大排檔最靠裡面,看到一家名為“東北人家”的土菜館。

這家店也是幾人以前常來的飯店,老闆是大連人,最拿手的是烤茄子、烤韭菜和羊腰子。幾人曾經的口頭禪就是最近太虛了,一起去“東北人家”補一補。

楚然應該也是剛到,和他一起的還有幾人,此時正如同拉客的夥計一般站在路口,看到周成,急忙跟他招手。

周成走進仔細一看,除了楚然,還有兩人,是周成以前同宿舍的兩個室友吳小天和陶澤。

看到這仨迎上來,周成立馬後退一步拉開距離:“今天什麼情況?咱們事先說明啊,哥哥我口袋也就一百來塊,如果是讓我來買單,我直接轉頭走人。”

“不用你請客。”楚然得意的笑了笑:“今天李彥做東。”

“李彥請客?這小子真發財了?”周成很是詫異。

周成在北電的四年裡,除了楚然外,也就是同宿舍的四人關係較為親密些。

幾人裡楚然家境最為優沃。

剛開始入校時,來自青海的他說自己家裡是養牛的。看著他平時也比較樸素,讓眾人以為他家是牧民,對他一直都很照顧。誰知道這小子蔫壞,一直到第一學期春節他父親開了一輛路虎攬勝來接他,大家才知道他口中的養牛是幾萬頭,他家裡除了有自己的牧場外,還有鮮奶加工企業,供應著整個寧西市大半的鮮奶。大學沒畢業jiu

吳小天是津門人,父母做點小生意,家境也比較殷實,這小子有著津門人嘴碎的特點,也是幾人中間的活寶。而陶澤的家在粵省虎門,據這小子吹噓當年林則徐硝煙時挖的坑就是他家的地。珠三角的大開發,給他家分了好幾套房子,也是屬於吃喝不愁的主。而陶澤也充分的發揮粵省人好吃、敢吃的特色,幾年燕京生活,他對燕京各個區域的美食瞭如指掌。

只有來自甘省的李彥家境最差,除了他還有一對龍鳳胎的弟妹在讀高中,外加一個快八十歲的奶奶常年臥病在床,家裡收入則是全靠父母種地和打工。

從大二開始李彥就四處接槍手的活,不僅為自己掙取了學費和生活費,還承擔了弟妹讀高中的錢。宿舍幾人都很佩服,所以平時宿舍小聚大家也不讓他出錢,李彥則是記在心裡,平時不僅宿舍衛生全包,幫助幾人打水、帶飯的活也沒少幹。

大學畢業後,周成轉行做了一名不入流的經紀人,吳小天和陶澤兩人選擇考研,繼續深造。而楚然路子最野,他和陳立兩人獲獎的短片給他在圈子裡帶來一定的知名度,先後在兩個劇組呆過,也都獲得最後的署名權。只有李彥在四處聯絡劇組,繼續做他的槍手。

春節後,幾人也聚過兩次,才知道這小子半年多時間幹過五個劇組,讓幾人都佩服不已。

寒暄了幾句後,周成讓吳小天兩人先進去找李彥,自己和楚然準備等一下陳立兩口子:“楚然,今晚你來買單,李彥估計也存不了幾個錢。”

“我還以為你會主動買單呢。沒想到最後還要讓楚爺破費。”楚然看著周成的窘樣,忍不住笑了。

“你小子是大財主,不宰你宰誰。”周成先是在他肩膀捶了一拳示意懲戒,然後小聲的將今天跟人藝的簽約的事告知了楚然:“有你的好處……”

“真的?”楚然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沒想到楚爺居然也有靠你的一天。”

周成得意的笑道:“這個機會如果你不要,我就讓給李彥他們了。”

“別呀,這個機會肯定是我的。”聽到周成的調侃,楚然有些急了,繼續加砝碼道:“成哥、成爺,今晚我買單,別說吃燒烤了,您就是凱賓斯基、天上人間哥哥眉都不皺一下。”

“哦,還天上人間了,帶我一個。”楚然話音剛落,背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立哥,嫂子好。什麼天上人間?你說了麼?”周成兩人轉頭,看到挽著陳立的錢樂樂柳眉倒豎,正在審視著幾人,只見周成和楚然兩人分別搖頭,楚然腦子轉的快,對錢樂樂說道:“嫂子,我們說的是天天上班……”

“對,是天天上班。接下來一週,我們天天都要呆在人藝招待所上班,不能陪你了。”陳立瞬間清醒過來,立馬將原本嚮往的表情轉變成惋惜,只是還是被錢樂樂在腰間練了一把鷹爪功,讓他原本的笑臉瞬間皺到一塊。

“周成,楚然,你們好。”錢樂樂根本不在意陳立的表情,笑津津的跟兩人打招呼:“我過兩天就回星城了,這段時間幫嫂子盯著點老陳,嫂子到時候一定有重謝。”

“嫂子放心,一定完成任務。”周成和楚然兩人才不管陳立的苦瓜臉,對錢樂樂表忠心。

“好了,我們儘快進去吧,別讓李彥他們久等。”陳立揉了一會,腰間的疼痛請了不少,突然感覺錢樂樂不來燕京,兩人繼續兩地分居也挺好的。

“東北人家”的生意很好,老闆在門口擺了五六桌,全都坐滿,仔細辨認了一下大多是北電的師生。不同於在學校默默無聞的周成,楚然、陳立兩人都算是風雲人物,這一路碰到不少熟人打招呼。

“立哥,楚然,橙子,你們來了,這邊坐。”李彥他們選的是兩個長方桌拼的一個大臺,坐七個人綽綽有餘,看到幾人過來,原本坐在聊天的三人全都站了起來。

“立哥,這位就是嫂子吧……”

“嫂子,我是吳小天,你可以叫我小天……”

“我是陶澤,……”陶澤的這個外號和周成的一樣,都是楚然起的。

“嫂子,你吃什麼?我幫你去拿……”

“你們幾個起開,這是我老婆,不需要你們獻殷勤……”陳立伸手轟開幾人,對著錢樂樂獻寶道:“樂樂,他們家的烤魚不錯,我幫你點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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