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職幹部被通知前往黨校學習,無外乎有兩種結果。
提拔重用或者是將你調離崗位,而調離崗位的原因也有兩種,一是方便進行紀律審查,一是有人認為你的工作能力受到質疑需要給你挪挪位置。
如果是提拔重用,大多會給你一到兩個月的交接時間,關於幹部黨校學習結束後的新崗位也會有一定的暗示。
今天中秋節,陽曆9月25日,距離國慶也僅剩五天時間。如此倉促的時間,安排周克志前往黨校學習,給外界的印象明顯就是調離崗位。
“知道什麼原因麼?”周克洋收起自己詼諧的態度,嚴肅的問道。
周克志點點頭:“應該是動了某些人的蛋糕了。”
周克洋繼續追問:“不是違法亂紀?”
周克志搖搖頭:“不是,我一直嚴格要求自己。”
“那就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周克洋點點頭:“只要你認為自己做得對,就堅持下去。”
“爸,大爺,你們說是不是因為快要換屆了,上面希望穩定一些。”
聽到父親和伯父的對話,周成有自己的看法。如果沒有猜測的話,應該是自己上次回家跟父親提起食品安全方面的事。
這裡面涉及的利益太大。而周克志一直在收集資料準備將其曝光出來,讓這些人感覺到了威脅,所以才動用手段將周克志調離崗位。
“我擔心過幾個月之後,他們就會動用自己的關係將這件事抹平,到時候再想調查他們,怕是難上加難。”周克志露出一絲不甘。
周克洋思索了一會,看著周克志不確定地說道:“每次換屆時,黨校校長也會更換。你要是擔心的話,可以找校長反應,這也說不定是一個機會。”
“爸,也許真是一個機會……”周成知道父親這段時間一直在尋找一棵樹,說不定這次黨校學習還真能尋找到遮陰的機會。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周克志搖了搖頭。如果說以前他還是想著找一個靠山,為了自己的仕途而謀取一份助力,那麼現在他已經改變了這份心態。
周克志從周成那裡聽到一些關於嬰幼兒乳製品的食品安全問題後,專門安排人做了相關調查。真的觸目驚心。身為一名黨員的使命感讓他無法視而不見,所以他才準備將這件事進行深挖,沒想到還未盡全功就已經驚動對方。
對於周克志來說,現在他完全是憑藉本心在工作,就算進入黨校學習,他也不會放棄對這方面的調查。至於以後的仕途,無論是升遷還是罷免都要無愧於心就行。只是在去黨校之前,他要將家裡安排妥當。
從理工大學出來,周成並沒有回六里橋,而是跟著父母一起回到玉淵潭。回到家之後,周克志又開了一個家庭會議。
周克志把自己將要去黨校學習半年時間的事情跟林莉和周雅也通報了一下,語氣輕快,讓兩人以為這是為了他將要升遷而進行組織培養。
周克志看著妻子說道:“孩子媽,國慶節後,我就要去黨校學習。你一個人在家也不方便,要不然讓周成他們送你到安吉住一段時間,媽的身體不是有些不舒服麼,你過去住一個冬天,陪陪他們。”
周成跟著父親的話勸慰母親:“媽,我爸說的對,您這也退休了,可以回去陪陪我姥姥、姥爺他們。而且您這一到冬天就容易乾咳的毛病,也是因為燕京這邊的氣候太乾燥受到的影響,回安吉呆一個冬天,說不定就能養好了。”
聽到周克志父子的話,林莉有些心動,只是感覺有些突兀,看著周成說道:“我回安吉?那你爸一個人……”
周克志揮手打斷她的話:“我住在黨校,平時也不回來,沒什麼問題。”
“媽,還有我跟周雅呢,我爸平時需要啥東西,只要一個電話我就給他送過去。”
作為一名出色的律師,周雅已經猜測出周克志這邊應該是出了什麼狀況,既然他們都在瞞著母親,周雅也並不想拆穿,直接做出決定:“馬上國慶放假,我有七天假期,媽,我送您過去吧,也正好去看看姥姥、姥爺。”
“回來時帶點臘肉過來,我有點饞這個了。”周成為了打消林莉的疑惑,跟著輕鬆的對周雅吩咐了一句。
“你就是一個吃貨。”周雅嘲諷道:“要不然你也跟著一塊去,看看姥姥她們是不是待見你。”
周成也知道自己在姥姥家裡並不如周雅受歡迎,喏喏說道:“我這邊不是手裡還有一個藝人麼,國慶七天的演出都已經排滿了,哪裡走得開。大不了你們的路費我出。”
“你們這搞得也太突然了,說去就去,我還什麼都沒準備呢。”林莉看著老公兒女三言兩語的就把自己的行程給定了,才想起來自己這是過去住一冬天。
“沒事,我來準備。”周成挑釁的看了姐姐一眼,對母親說道:“這兩天我正好沒什麼事,陪您去買些東西,吃的、用的、穿的,咱們把給家裡帶的禮物都買齊了,省的某些人說我不孝順。”
“媽,就讓他準備,這小子最近手底下的藝人能掙錢了,一場演出就能拿上萬,讓他好好出點血。”
林莉點點頭:“好吧,我過會列個單子,那邊人多,少了哪一個人的都不好。”
從父母家裡出來,周雅直接坐上週成的車,看著周成有些擔憂的問道:“咱爸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你看出來了?”
“廢話,要知道我是律師,你們的話裡漏洞百出,哪裡瞞得住我。”
“主要是怕媽擔心。”周成搖了搖頭:“是我上次去寧西時瞭解到一個訊息,咱們國家的乳製品行業,特別是嬰幼兒配方乳品裡,新增了大量的……”
“……咱爸這一個多月的調查,應該是查實到一些證據。而這裡面牽扯到的利益太大,對方不想讓爸繼續調查下去,所以才會將他調離這個崗位。”隨後周成將事情經過大致跟周雅說了一下。
“爸不會因為這事受到傷害吧。”
“應該不會。”周成思索了一下:“咱家老爺子可是兩袖清風,從來不在經濟、作風上犯錯誤。對方抓不到真憑實據,也不敢肆意誣陷。按照我估計,對方也是擔心在這次換屆期間引起動盪,所以才將爸安排到黨校學習。”
“會不會對方也準備趁著這段時間來抹平痕跡,等到咱爸學習結束了,就算想調查這件事也沒有真憑實據。”
“可能性不大。這件事應該不是個例,而是整個行業。不然爸不會受到這麼大的阻力。”周成想起另一個世界關於這件事情而引起的恐慌,對周雅提出建議:“最近一段時間,你也可以多關注一下這方面的法律法規,我估計會有受害者需要律師幫助維權,你也可以藉助你們律師事務所的影響力,將這件事早點捅爆。”
周雅搖搖頭:“這個我可以在同學和校友群裡問一下。但是你不要指望我們律師事務所會出面,企業法律顧問的收費是我們所的主要收入來源。”
“資本已經滲透各行各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