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多鐘,趙辰安、俞若蘭夫婦以給林莉踐行為由,專程過來拜訪。完全沒有其他人看著周克志避之不及的心態。
“趙哥,恭喜呀。你這一步邁出,以後肯定前程什錦。”周成開門,在趙辰安夫婦進門後拱手道喜。
在華夏的公務員體系中,從處級幹部想要往上升,每一步都很難。有些人蹉跎半生,依然無法得以晉升。
而趙辰安今年三十八歲,成為正處級幹部也僅僅三年時間,剛剛達到晉升副廳的這個硬性要求。周克志就以同意前往黨校學習為條件,讓對方推趙辰安更進一步。
“部長(周叔),謝謝您。”趙辰安和俞若蘭兩人恭恭敬敬的對周克志鞠躬行禮。
“你們這個時候不應該過來,怎麼說我也是將要被邊緣化了。”周克志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還是很欣慰對方能夠在這個時刻不避嫌的過來送行。
趙辰安鄭重其事的表明態度:“不管別人怎麼看,我跟部長您已經捆綁在一起,那我又何必刻意疏離徒惹別人笑話。”
周克志搖了搖頭,隨後將趙辰安叫道書房裡,準備交代一下:“你是從平昌跟我到市裡,對於平昌的事務都很熟悉,這次正值換屆時刻,你的條件又滿足要求,所以就把你報上候選名單。你到了平昌之後,關於工作方面的事情,可以多跟陳書記請教……”
“若蘭,這次辰安調到平昌工作,龍龍怎麼辦?”俞若蘭則是來到廚房留,幫助林莉和周雅一塊燒飯,林莉看著俞若蘭問道:“他要上二年級了吧。”
“我也正在為這件事發愁。去年找了好多關係,才給他上了人大附小。”俞若蘭面露愁容:“現在辰安調到平昌,我上班也這麼忙,怕是接送都有問題。”
“轉到平昌去呢?聯絡一個好點的學校。”周雅提議道。
“如果你們能夠條件允許,還是不要讓他轉校的好。”作為一名退休教師,林莉有著自己的見解:“不說兩邊學校的教學水平有差距,而且貿然轉校對孩子也有一定的影響。”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俞若蘭無奈的說道:“我現在工作也忙,我正在考慮找個保姆幫忙接送一下呢。”
周雅問道:“趙哥他父母或者你家的伯父伯母有沒有時間幫忙帶一下?”
“唉,兩邊家裡都是一大家子人,抽不開身啊。”趙辰安的爺爺住在他父母家裡,年齡大了抽不開身,俞若蘭這邊父母需要照顧弟弟家的孩子,也是無法照顧這邊。
依在廚房門旁的周成一直在聽幾人聊天,看著俞若蘭突然問道:“俞姐,我記得你有註冊會計師證吧。還在做財務麼?”
“不做財務。”俞若蘭搖搖頭:“我現在公司裡負責倉儲管理工作。如果遇到季度末全市各個超市盤庫存的時候,可能就要連夜加班了。”
俞若蘭在燕京沃爾瑪公司總部工作,針對這家外資企業的特性,她無法能夠掌控自己的時間。
周成提議道:“俞姐,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到我的公司來,我這邊還缺少一個財務總監。”
“周成別胡亂出主意,你那個小公司就兩三個人,哪裡需要什麼財務總監?”
周成看著周雅不滿的說道:“姐,我過完年要拍攝一部電影……”
“小成,謝謝哦。我再考慮一下。”俞若蘭打斷了兩人的爭論,禮貌性的致謝後對著林莉說道:“實在不行我就離職,總不能讓辰安耽誤工作。”
俞若蘭對於周成的瞭解還停留在半年前。
現在讓她放棄豐厚的收益,從一家外資企業離職,去周成的那家沒有幾個人的小公司,俞若蘭還是有些感覺周成是在開玩笑。
晚上回到家裡,俞若蘭還把這件事當作一句玩笑話跟趙辰安也提起,沒想到趙辰安反而認真起來,當即就拿手機想要打電話給周成,準備幫助俞若蘭答應下來,只是被俞若蘭給阻止了。
“趙辰安,你要拍周叔的馬屁你去拍,憑什麼要把我也跟他們家裡牽扯到一塊?”看到丈夫自作主張的將自己前程給確定,俞若蘭有些憤懣。
“你冷靜一下,聽我跟你說。”
“我冷靜不了,趙辰安,你現在官威好大呀,你是不是希望我辭職,跟在你屁股後面做個全職太太?”俞若蘭壓抑了許久的怒氣迸發出來。
“我發誓,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趙辰安抬手發誓:“我這真的是為了你考慮。”
“為了我考慮,哼……就他那個小公司需要財務人員嗎。直接找個代賬的不就行了。”
“消消氣,你聽我給你解釋。趙辰安拉著俞若蘭坐下,跟她說道:“若蘭,你對周成的偏見應該改改了。”
“改改?”俞若蘭不信:“他畢業一年多了都一事無成,好好的電視臺不去,非要帶藝人,難道說他的那個藝人帶出來了?”
“藝人還是一般,只是他現在其他行業有了發展。”
“其他行業?”俞若蘭突然想起周成邀請她時所說的話,有些疑惑的問道:“小成說要拍一部電影,難道這是真的?”
趙辰安點點頭:“是的。他目前正在準備的那部電影投資就達到一千萬,而且這段時間我幫他備案的影視劇專案就有四個。其中有三部電影,一部電視劇。這些專案投資加在一起金額可能要破億。”
就算趙辰安這樣說,俞若蘭依然有些懷疑:“現在沒有了周叔的支援,你也被調到平昌,他這些專案怕是要黃掉吧。”
“你有沒有想過,周成他是燕京電影學院畢業,這就是他的優勢。就算沒有周部長,以他們學校那麼多校友資源,也不愁找不到投資。”趙辰安看著將信將疑的妻子,繼續說道:“再說了,你以為周部長這次真的就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啊,不會吧。周叔雖然是常務副部長,可是他的級別也就僅僅是正廳級而已,屬於市管幹部。”俞若蘭被趙辰安的這個訊息驚住了,用手往上指了指:“這次出面的那一位位高權重,以他在市委裡的關係,周叔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這次周叔能夠幫你爭取到平昌區的職務,不就是已經表示認輸了嗎,難道還有後手?”
“格局要放大一些,周部長的目光不是隻盯著眼前這一點,而是放眼全國。”
看著妻子的驚訝,趙辰安感覺很正常。其實不光俞若蘭,好多知道事情經過的人士,在周克志同意前往黨校學習時,都以為周克志是認輸了,所以才會幫助自己的親信爭取更進一步的機會。
而對方為了避免周克志魚死網破,也沒有逼得太緊,反而提議讓周克志在學習結束後,前往人大或者政協過渡幾年,能夠以副部級的待遇退休。
這一切彷彿都是蓋棺定論了,勝利者沒有咄咄逼人,失敗者也能夠體面退場,為自己的親信鋪路。然而都忽略了這不僅僅時某一個地方的個例,而周克志想要做的也並不僅僅是他所針對的那幾家企業,而是整個行業,是全國的乳製品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