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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節 第一章節(16)

眾通曉,泰鴻素膳靜修己,常戒酒煙殊隔違。三餐嘉蔬若僧苦,四季清簡著寒衣。恰似玄奘獨西去,恍如弘師斷賴依。先前日,赴筵猶是躬蹈火,端坐彷彿鎖冰暉。終開懷,戴佩接管接待後,斯意朝暮始清淨,安然自在忘瘦肥。持恆一朝惟一善,回首往事惜春歸。

人生悠哉詩杳昧,尚意妙兮書通法。信手拈來一笑兮,雅趣可懷不可狎。文章了草小技兮,恣肆弄假好虛插。達者攀越破拘攣,愚迷昏茫困檢柙。泰鴻揮毫常忘形,黑白圓融賦丹甲:“莫道樓臺無地起,案前燈火有天知。花笑鳥吟魚嬉樂,風清月色少盡期。東施效顰攀窈窕,西戎執著遠柔雌。華河春水明光夜,雲鏡佳辰舒展眉。”

金田赫赫大居士,姓魯字淄名浮理。蒙幼皈依戒齋虔,日日午餐後閉齒。酷愛素羹譽貴崇,直斥食肉苛卑鄙。自詡百鍊自成鋼,漫言千般柔繞指。

黎明獨至雲鏡村,冒昧登門訪斯意。自稱吳菊姑表兄,特來謝恩授慧義。泰鴻迴避拗不休,客室聞法呈茶賜。浮理虛話素持堅,闊論泛談葷逆志。日頭偏西忘道辭,使盡解數耀繁異。巧舌修行無有藏,鼓簧禪密傳不器。絮煩不斷似繭絲,肆誑無妄若崖墜。嘴漏鼻滴垂痰涎,媒婆若見自愧次。峰巒霧罩昧蒙昏,熹翁靜坐色溫示。看慣燕宇落塵埃,冷眼雀羅遠銀翅。恍惚飛精駕錦鸞,恰如蛻殼埋金隧。

須臾忽,夜幕低垂侵晴晝,魯淄饒言隱吞嗢。無由憑空吐白蓮,隨口弄虛開雲窟。今且舍臉示機玄,明朝來茲難入謁。垂名留世惜掬誠,攀位附貴少霞骨。千載難逢幸殊榮,萬秋流逝盼飛月。弘敷惠澤向泰鴻,篡釋杜撰道洸忽。言多語失羞詞乖,燭幽光微映顱兀。浮理定神愧漏風,眉蹙眸閃補殘闕:

“悉發菩提心,共登渡航筏。

一歸若電驅,如是生蓬勃。”

轉瞬間,雲鏡晴空懸皓月,翠苑暗室墨濡跡。斯意危坐靜安常,魯翁暗窘汗透額。兩瓣薄唇泛沫流,百話漲腦首垂席。但覺飢癟鳴咕嘰,腹空前心貼後脊。嘴撇半張半合斜,不由亂憒息停隔。鎖眉閉目養勞神,片刻復初覺不懌。顛題狗尾欲續貂,失語閃念棄囂嘖。悻撫癟肚窘搜腸,默羞尷尬失青白。恍若魔酡嗟遁蹤,終日出蟄慚丟屐。賈翁生憫喚人來,素潔齋飯呈猾伯。

戶外疊石映玄虛,窗間浮雲列遠岫。一席高談屢絕塵,百年寢食廢宵晝。浮理填飢餐安舒,悅今僥倖獲邂逅。揚眉抹唇滋氣羸,剔牙饒口輒閒逗:“初嚼魚肉如黃連,復罳腥臊燻齒臭。再嘗惡味舌緊鉗,幾番嘔吐瀉池詬。”

雲鏡勁松挺直青,燈映簷角翠攲邈。高幹崢嶸秀華芝,低枝蜿蜒羅綠幄。魚遊南塘映月明,星環北斗耀姿卓。瑰異妙象世疑猜,神奇靈光射通確。窗外籓籬繞圃畦,草叢蟲鳥鳴幽斲。斯意危坐肅端恭:“恐君味塵木雕槊。”魯淄忿爭浮理虛:“君何憑白諷愚學?!”泰鴻溫藹望簧言:“空山虛谷朱噣謈。”居士瞪眸嗔烜然,窮急惱羞豎眉駁:“我乃定慧繩規儀,非是恆河遠沙朔。”賈翁無嫌惹忿煩,娓娓道來含商榷:“天生萬物滋靈苗,素葷菸酒焉隔諑。東坡居士一肉羹,善有’三養’之恩渥。辯捷智謀宜循常,涵容包羅惟破殼。”浮理細詢德法融,熹翁徐緩奈鎔琢:“蘇軾善德修身心,養氣潤根絕欲齷。守貞如一斷茍貪,厲行節約奢繁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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