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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節 第一章節(18)

雲鏡藍田生美玉,華河碧水映林麓。名利富貴若浮雲,文章禮制如青木。宦官商賈喜弈棋,耕讀漁樵樂朝沐。明星璀璨五朱毫,朝旭光融六層腹。淵謀始發百世書,蒙幼啟示千圖軸。秀傑輩出字遒豪,稚童薈萃詞異馥。九尺素齋築鳥巢,七步蘭室植幽竹。斯意慎端隱安居,寂寥清靜獨臥屋。

幾十年來,賈翁舍名利,守清靜,尚真意,自得書法妙趣!

君不見,金秋雲鏡逢吉日,書客採風樂交友。園內群設露葵羹,亭下銜觴蘭麴酒。四桌眉飛色舞歡,三巡闊辯映星牖。宴罷靜苑觀楹聯,暗驚幽嘆無出有。常邀泰鴻至簇居,眾說紛紜笑攜手。賈翁端坐素瓷雕,惜辭猶如蒙瓿口。假斯絕世巨幅成,大氣磅礴融淵藪。但留虛白幽微茫,遲暮獨遊常忘偶。

金秋採風日,諸多書家至雲鏡,每每暗有結交意。碰釘復碰壁,賈公惜語如惜墨,幾許留白引遐思。

嗟噓兮,虛名實禍非所願,空有善心戀傾城。一腔直薄碧絲細,萬里清輝壺玉明。信手執書通古韻,隻字落筆虎龍驚。斯意素常厭嬉戲,無意著庸遙若英。閒來揮毫常謝客,靜處潑墨躲隨氓。方就燃紙化灰燼,作肥滋榮草木情。

賈翁瞧若英,無非是鏡中花,水中月,夢中景;惜墨如藏金,作品少示人;揮就燃灰燼,滋養草木根;潑墨景罕見,真跡幾無尋。

正道滄桑有深奧,賈翁所書無個存。莫說由來千種意,非是遁去隱桃源。自言揮灑遠天下,至今何曾離翠軒。邢珊暇餘嗟墨客,蹙眉垂淚發嗔言:“餐風飲露寒孤我,惟汝光大雲鏡村。泰鴻每晨勤習字,半幅一字未歸根。慳嗇活脫葛朗臺,摳門鐵雉沒孽冤。駕鶴逝生通赤體,舊紙裱棺自還魂。”

曉隨殘月如初月,夕與新秋似舊秋。自來笑嘲天下小,焉想忽發老妻愁。昨日盡棄翰林賞,今朝方從滄海遊。泰鴻善書懷逸興,意氣浩蕩本相求。忍煩肅面朝家婦,隱嗔揚眉話激流:“雖言大話夢蝴蝶,定己小技異莊周。塗鴉胡抹少成作,附驥之尾愧忍羞。整張半文錢寡值,自個中看豈堪酬。追捧書聖遙無及,虛慕太宗聊滯留。獨攜蘭亭入墳墓,參透反而困聰謀。安身樂志乃知命,何時放下能不憂!?今生白頭偕老兮,你怎盼我速’翹毬’?!切莫胡思威迫俺,隨意改常終自由。”

斯意之意氣,談笑之風趣,令人捧腹。文中之“蘭亭”,泰鴻極推崇。序出永和中,群會俱雍容。右軍之醉筆,草稿妙無窮。疑若有神助,再書屢不同。歷代傳寶秘,最惟唐太宗。搜心力,模本賜群公。

朝起撫今嬉寶翰,暮坐追古暢靈符。從容中道觀群類,靜神閒吟眾像圖:“往往畫歧交易品,每每字異孔方殊。幸甚卓爾臨人世,作價金銀何以沽?!妙墨源自生活意,養口尚需肆遮糊。美作剎那秀精彩,逝流空嗟徒繪摹。殊遇聞韶欣樂至,奇緣見所見而孤。九思如是思非是,兩忘徐行忘籟竽。嘉韻詩詞含齒粲,解物釋名逸毫銖。風流霞浸八千土,冠蓋雲浮三萬觚。鱗萃備周頹倦怠,潛龍常寵陷痴愚。未期開放剎那際,惟恐凋零絕代無。”

一幅嘉作,卓然臨世,千古流芳,可遇而不可求。惜如今世風日下,無論藝術何殊妙,亦是生活之點綴——來源於生活,難超越生活;紮根於生活,難掙脫生活;依附於生活,難獨立生活。三載未安寧,默讀深思矣!

燕語喧喧向窗舊,鶯啼恰恰朝旭新。獨自憑欄看翠竹,遠望無意數遊鱗。寄身言念兩眉雪,壽誕感生千里春。開筵終待一兄至,舉白欣填《二郎神》:

“古稀不遠,

熹六十六嘉辰日。

細雨夜清明,

翠虛霧薄,

槐茂花深柳密。

恣肆揮毫孤吟樂,

忘寢食、雪箋煙墨。

雲鏡曙野圓,

冰翎霜翮,

鵠微朝夕。

盈溢。

書生意氣,

愧無雙翼。

有大小龍兒,

躍然紙上,

黑白紅黃碧色。

七律流金,

千章妙韻,

婉約豪雄翔逸。

鴻影向霄閣,

桃溪鹿履,

飲江霞客。”

賈翁七十欠四歲,蒲柳飛絮鬢成絲。自嘲“二一”無所取,惟有萬里不相遺。明知宴罷難為別,文瑤不說馬不知。願留今日東風破,直到駕鶴西遊時。

焉可居東不顧西,自來無獨有偏偶。斯意揮毫贈嘉兒,高掛明堂懸對牖。嘉墨燦然滋素華,蓬蓽生輝耀輝黈。渾然鐵鑄生冰肌,浩氣盈虛養錦阜。精微殊絕妙韻融,通變神化映星蚪:

“止於至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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