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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節 第二章節(11)

炎夏時空常無常,風霆驚駭突變幻。雷喧電激交爭鳴,暴雨傾盆珠花綻。雲鏡村裡久違晴,客居之感何懶慢。祁徐老嫗祈福持,朝思暮想惟翹盼。

民心無常,惟惠之懷。萬物無常,有存當亡。無常將至,不得久住。居處無常,依隨水草。思慮不自得,中道不成章。

小院屋後積霖沒,房前久雨可弄舟。祁徐縈病斜臥榻,瘦骨嶙峋半年愁。呼吸猶如抽絲細,弱虛恰似燈豆幽。翻來覆去嗟氣短,輾轉反側伏低眸:“老身願作靈山鳥,隨歡順安千里遊。自問何時能證佛,莫道此事不該求?!”

噫欠為風,願化靈山鳥 ;

呼吸為雲,夢中馭龍虎,

自觀人生天地載,省悟捨得非常事。人人看破放千艱,每每毫釐差萬駟。噓兮朝昏識蛻浮,嗟哉見解易乖棄。大小了了未曾窮,順逆豈登極樂寺。

寡居棲雲鏡,祁徐少有閒;

落花流水去,天地非人間。

一時間,夜深狂風突怒號,雷鳴電閃雨傾至。拂曉祁徐祈呻吟,病癃難治嗟不遂。舉家兒孫紛趕前,環繞奶周暗滋愧。聞說嘀咕默無聲,相窺窘對含熱淚。

雷霆催無常,兒孫滿堂屋。寡奶少易足,梨棗自然熟。珠璧兩無求,金丹夢入腹。覺路即絕路,空門非是哭。

馬賈兩兒常陪侍,朝來歸去屢戴月。每瞧祁徐色變衰,旦夕禮佛神惛惚。今望眾人暗吞悲,惟憂藹容頃刻沒。敬香菩薩求寶方,跪拜上蒼賜仙骨。斯意含淚攜明郎,古槐塘前念靈謁。恍聞群親忽哭嚎,驚惶速返飛奔突。冒雨泥濘慌丟鞋,拭珠近榻安慰曰:“慧海慈航濟宇寰,雲鏡村裡有津筏。祖奶復康必無愁,萬道霞光映宮闕。”

槐下祈福,兩童滿目霞光;

鞋丟冒雨,愛奶情盈宇宙。

倏忽風催葉散沒,頃時雨息雲驚避。祁徐臥榻瞧蒙童,疼惜落湯雞灑淚。兩子晶珠合汗流,慰欣備至暗嗟惴。細想斯意言虔誠,寡奶緩聲斂薄悴:“眾位神仙憐老身,早日成佛夢殊異。賈娃此語何來由,小兒莫非通慧智?!”

造化潛施莫窮,真訣直指蒙童。古槐野塘幽院,永珍雲鏡之中。萬里冒雨駕龍,斯意假名泰鴻。何為究竟涅槃,頓悟融會貫通。

幾何寒暑忽交替,數度陰晴突變速。驟起狂風襲竹園,傾盆暴雨破茅屋。萬里貼近撫祈婆,童稚脆音笑可掬:“人間無常惟壽眉,雲鏡有心誰明目。兩兒日日上香時,百句聲聲齊禱福。”

鑄金為觚,提攜顛倒。時措之宜,發於隱奧。寒暑燥溼,不改其操。

花開花流水浮映,魚躍魚沒鏡涵裂。孤鳳獨鳴落鷹巢,啼麟戾聲墜虎穴。有意存生困旅羈,無妄瀕死窘痴拙。誠願忘我遊空虛,邈然永隔茲遂絕。稚孫笑談性本真,未易輕棄異悲悅。瞬間停息始逃乖,安定守慎終不別。豈惟非常道究尋,實乃黯爾俱時滅。名利剎那身消隳,根塵倏忽體毀熱。初聽童言滋惑猜,納悶欲語筋攣結。黃臉氣促憋紅灰,白眉緊蹙嗆迸血。明郎惶恐驚失魂,垂首合十念靈訣。良久祁奶喘悠徐,詢娃祈禱何麼決。

馬賈真切之懷,祁徐不遂之願,邈然永隔,夫復何言!?

迷誤焉明吉凶拂,利昏豈曉識情屈。寒枯自來滋鬱炎,得失時或漏驚詘。萬里浮雲古今常,童心徹照天地物。抱朴含真撫壽眉:“誦訣保佑奶成佛!”

夫童心者,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誠天性之潛感,顧童心兮如疑。

萬法不空惟因果,無由無可無不可。浮沉不定妄有涯,生死無常畏殃禍。莫笑祁徐老來痴,兩言漏齒珠半顆:“三人本來非一家,何以偏偏祈私我?”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無涯惟智也。

諸法實相本天真,曲邪佞陷乃道屈。俗塵紛染蒙智珠,糟粕粗劣錯違怫。萬里明眸望祁徐,隨宜微言化惑鬱:“如是惠然風肯來,自禱己福焉成佛?!”

今之學佛者,非學其棄浄飯王之位而苦行於雪山 中也,學其能成佛之道而已。

祁徐聞言緩緩躺,默悟無語雪眉蹙。垂淚自心流延出,繞行盈眶潤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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