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昂站在書房外已經半天了,從打掃書房的下人告訴他敖無霜中午進了書房以後,敖昂就開始在外面等,夜間的微風吹動他的花白的鬍鬚,他的身影在夜色中也有點略顯單薄。
他矗立不動,面色居然帶著一絲緊張,若是從後背看,他的揹負的雙手竟然有些微微顫抖。
“吱呀”書房的門開啟了。
“霜兒,你出來了?”敖昂的聲音在敖無霜耳邊響起,看到敖昂,敖無霜上前行了一禮說道:“爺爺您何時來了?”
看著敖無霜清秀又略顯稚嫩的臉龐,敖昂摸了摸他的後腦笑著說:“從你進去爺爺就來了。”敖無霜眼眶一紅,這個爺爺在他身上傾注了太多心血,家族的資源對他予取予求從未吝嗇。
常人都言他是敖家的天才,十一歲潛能爆發,十五歲突破凝氣。但是他自己心裡清楚,他並不是什麼天才,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辛苦得來的。別人修煉都是八九歲開始鍛鍊身體想辦法突破身體的極限,但是他五歲懵懂無知的時候就已經被他爺爺逼著鍛鍊了。
當別人開始鍛鍊的時候,他已經每天都揹負著幾十斤重的石頭每天上山下山,每次晚上回到家中他的雙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睡覺的時候他偶爾都想過就這樣不要醒了。所有的辛苦在他十一歲那年終於迎來回報,他終於潛能爆發,越過了一般人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他當時一拳打出去比成年人打的都重。
敖昂看著他的眼眶紅了,深處不滿老繭的手輕輕地在他眼角擦了擦說道:“你可曾選了聚元功?”
敖無霜聽到爺爺發問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擔心爺爺知道他拿了那張紙後對他失望。看著敖無霜沉默不語,敖昂嘆了口氣抬頭望天,“你果然選了那張紙。”
敖無霜心裡一驚頓時一臉緊張,自己拿了那張紙爺爺是如何知道的。
看著自己的孫兒滿臉緊張,敖昂拍著他的肩道:“不要緊張,在這邊荒城修煉至凝氣境的人過千,但是氣府境卻只有寥寥數十個,你可知這是為何?”
敖無霜聽到這個問題心頭一滯,試探般問:“是不是因為開闢氣府太難?”
敖昂看著他一聲苦笑:“何止是難,若是無人開導,你這一生都休想突破氣府。”對此敖無霜一臉的不以為然,氣府境雖難,但是他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
他的這種表情被敖昂看在眼裡,敖昂也不多說,只是右手一翻,在他的手心出現了一座小巧玲瓏閃爍著猩紅之氣的府邸,隨著這座府邸出現,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開始瀰漫。在刺鼻的血腥味瀰漫時,驚得敖無霜也是慌忙退後,“這是我所開闢的氣府,你感受一下有何不同?”
敖無霜捂著鼻子觀察這座府邸,在這府邸中他感覺到有一股無比磅礴的元氣存在其中,但是這裡面的元氣給他一種很陌生又很熟悉的感覺。這裡面的元氣跟他平時吸收的元氣有很大的區別,若是非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府邸裡的元氣中夾雜著血氣。
隨著敖無霜慢慢靠近氣府,他的雙眼都是變得有點猩紅,敖昂手輕微一抖,氣府頓時消失不見。他拍了一下雙眼泛紅的敖無霜,後者的眼睛一陣清明,眼中的紅色也逐漸褪去。敖無霜看著敖昂說道:“爺爺這氣府裡的元氣好像多了些東西,但是我說不清楚。”
聽到敖無霜一語說道關鍵,敖昂也是拂鬚笑道:“不錯,我這氣府中血氣瀰漫,並非是單純的元氣。”敖無霜心中瞭然,難怪這氣府給他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原來是摻雜了血氣。
“常人達到凝氣巔峰都會以自身元氣在體內勾勒氣府,但是十人十敗,無人可突破,皆因他們不明白何為氣府。敖昂看著敖無霜凝重的說道,氣府是人一身精氣的根本,修煉之人若是氣府被人打碎,最好的結果也是做回凡人,並且此生再不能修煉。眼中的話會遭到反噬,在氣府破碎的那一刻爆體而亡。”
“想要開闢氣府,你必須要先領會天地間的能量,以這種能量為根基,將元氣儲存其中,時間久後氣府內的元氣就會沾染這種能量,並且混合在一起。就像給你十根細線讓你一根一根扯斷,你會很輕鬆,但是給你一根特別粗的線,你想扯斷就很艱難。
常人用元氣衝擊氣府就是那十根細線,雖然同是元氣,但是其中能量駁雜,唯有用一種單一的能量為主,元氣為輔,這樣才能成功。”
敖無霜聽到爺爺敘說,再加上在那張紙上看到的描述,他的眼界頓時更為開闊,對元氣的理解也更是清晰了幾分。“不知那種能量如何找到,又如何選擇?”
對於他的發問,敖昂沒有直接說,而是告訴他元氣就是由很多能量構成,這其中有光的能量有暗的能量有風有雨有雷的能量等等,這些能量被統統成為元氣,需要他自己去感悟去發現。至於能量的選擇,應該去選最為適合自己的,有的天生比較親和光芒,那麼他選擇光的能量去勾勒氣府,那他突破以後再光能的運用上將會更加得心應手。所以選擇能量唯有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
聽完這些,敖無霜心中一陣臆想,以後修煉時要多注意元氣中的能量了。
在他思緒著時候,敖昂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他對著敖無霜說:“霜兒,你把那張紙拿出來。”
敖無霜將紙張拿出交給他,敖昂接住紙張看了一會說:“你可知道這張紙的來歷?”
“這紙看上去像是被人撕下來的。”
敖昂重重的嘆了口氣:“當初我跟你一樣年紀的時候還住在山中每天跟著你太爺爺外出打獵,在一個大雨磅礴的晚上,我扛著打回來的獵物跟著你太爺爺急忙往家趕,那時候我雖然沒突破凝氣,但是已經到了潛能爆發的邊緣,因此獵物扛在肩上倒是也不費力。但是獵物的重量再加上我本身的重量,在走到一處斜坡的時候,山上泥土滑落,我扛著獵物連滾帶爬的滾到了一處小山丘。”
“在小山丘的後面有一個人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雨水夾雜著他身上流出來的血,把他躺的地方都染紅了,我當時摔下來的時候手臂脫臼了拉不動他,叫他他也沒反應。我只能脫掉外套蓋在他身上,坐在雨水裡等你太爺爺下來找我。但是等到第二天雨停了也沒有等到你太爺爺,那個人虛弱的已經不行了,我如果再守著他只能陪他一起死。”
“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人突然醒了,他交給我一張紙。當時說來也怪,下那麼大的雨,那張紙居然沒有一臉淋溼的痕跡,那個人告訴我好好保管這張紙不要告訴任何人,甚至是自己的親生父母。我看到他說的嚴肅並且馬上不行了,我就沒有多想,對著他點了點頭。”
“那人死後我就開始找路出去找你太爺爺,但是等我找到他的時候,一個要兩個人才能抱住的大樹壓在你太爺爺身上,你太爺爺早就斷氣多時了。你太祖母走的早,本就是我跟你太爺爺相依為命,你太爺爺也走了以後,我在山中居住了十年,奇蹟的是我靠著這張紙,在十年裡突破到了氣府。那時候我才走出大山來到這邊荒城建立了敖家,我當時與人爭鬥,我的元氣比同境界的人要更加雄渾,再加上我是以血之力量勾勒的氣府,元氣中夾雜著血氣,對攻時更為霸道。”
由此可見,這神秘的一張紙絕對是干係重大,你既然選擇這張紙,那你以後的路每一步你都要小心。
聽得爺爺說的如此凝重,敖無霜也是面含凝重之色連聲稱是。但是聽著自己爺爺說的這些,他心裡總有一絲不詳的預感,總感覺要出什麼事一樣。
這種感覺不僅是他,他爺爺敖昂的感覺更強烈,他自己覺得此次進山多半是回不來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像是交代後事一樣,把突破氣府境的要門以及年輕時得來的神秘紙張交給敖無霜。
這紙張原本一直都是他貼身保管,在敖無霜突破凝氣境以後,他故意將紙張放在存放功法的貨架上看敖無霜如何選擇。至於現在這紙張真的被敖無霜選中,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是壞,他只能祈禱這張紙能給他這最寵愛的孫兒帶來好運。
敖昂抬頭看了看天色,隨著他與敖無霜的交談,不知不覺的已經深夜了,想到明天一早還要出發去匯師臺聚集,他就準備要回去休息,匯師臺是每次平復妖獸暴動的聚集處,到時候自然會有帝國的大軍前來圍剿,雖說現在帝國四王與大帝離心,但是在這種大是大非上,他們還是保持著一致。畢竟還沒進化的野獸更多,還是很需要帝國的軍隊!
他臨走前嘴巴磕巴了兩下,最終還是忍不住對著敖無霜叮囑,明日我們就要去城主府集合前往匯師臺,我們走後族內就剩你一個凝氣境,我明天走之前會宣佈在我回來之前家族一切由你掌管,你若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就前去城中找家族商鋪的執事解決。
此次抽調凝氣境只抽家族中,在外擔任執事的人都是招攬而來,並不能算是敖家人,所以城主也沒有特別強調一定要這些執事去,畢竟家族不留一點防備,無論是高家還是敖家,都是不放心的。
敖昂說完以後不再給敖無霜推脫的機會,直接揹負著雙手轉身而去。站在原地的敖無霜看著爺爺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夜色裡,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好像永別一樣。
既然妖獸暴動自己幫不上什麼忙,那自己就把家族管理好,等爺爺回來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敖無霜回到住處,進去以後看到敖天與肖月竹正坐在房間。他上前叫道:“父親你們怎麼不去休息?”肖月竹看著敖無霜一臉溺愛,“明天就要進山了,我與你父親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