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訝的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這個男人是我的父親,這個人從來沒有關心過我的死活好壞,然後在我成年後短暫的存在過,攪亂我的生活,差點害死我,然後就這麼消失不見了,沒有任何的父女之情。他的所有的財產也全都留給了另外一個人,對我甚至沒有留下來隻言片語,我都不知道,他對我這個女兒到底是怎麼看的。
我爺爺告訴我,我暈死過去之後就趕緊送到附近的醫務站來了,包紮了一下傷口。至於我那個爹,在我家院子裡面就昏死過去,在也沒有醒過來,倒是一點也不用受懲罰就這麼死了。派出所的人問了護工,才知道,大夫已經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了。
他也知道自己馬上不行了,這才過來找我們麻煩的,林過來的時候,打了好幾次嗎啡。
不然根本就堅持不到我家。
我真的服了,就算是都這樣,生命走到盡頭,竟然也不放棄要讓我們倒黴的決心,這是什麼精神,如此孜孜不倦的給人添堵!希望認倒黴,真的是太變態了!
我爺爺說道;“這畜生也就這樣了。那些年,我就當是養了一隻大狼狗,一直反咬主子,還把你傷到了。真的對不住你啊秀兒。”說著聲音都在抖。
我趕緊拉住我爺爺:“沒事兒的爺爺,我一點事沒有。就是脖子有點疼。”
“是啊,差點就要割到頸動脈上面了,這傢伙是有多狠毒!”我爺爺嘆了口氣摸摸我的脖子,安安也學著爺爺的樣子摸著我的脖子,看到我兒子小心翼翼的神情,我心情有點酸,拉住安安要抱在懷裡面,好好的抱一抱我兒子。
趙雲海攔住我了:“你現在沒辦法用力,等好一點的吧。”
我也只能算了,因為這件事,所以我也沒辦法去看曾秋霞,我住院了兩個禮拜,出院回家繼續養著,等到我想起來曾秋霞的時候,人家早就出院,不知所蹤了。
這女人拿著楊永懷的錢,飛快的從原來的單位搬走。和任何人都斷絕了關係。
楊永懷走的無聲無息,後事也沒什麼人管。曾秋霞才不管這個人的死活呢。
我爺爺給了火葬場幾個錢,然後就把他燒了,隨便骨灰就找個山區就給埋了。連一個墳墓都沒有。我爺爺不讓我給他拜祭,家裡面也沒有他的照片,反正這個人就這麼從我的生命裡面消失乾淨了。
楊永懷所居住的療養院,我去了一次看看,他的手錶,錢包,傢俱,家電…那些值錢的東西全都被人拿走了,只剩下了一些貼身衣物,還有些書籍留下來,療養院的人告訴我,可以看看,但是不準拿走,因為誰知道上頭是不是會檢查呢?
“楊永懷身份複雜,從國外回來的,還有人說他是間諜呢。所以這些東西還是不要動的好。也給你自己減少一點麻煩。”
我答應了,坐在床邊,看看楊永懷東西。他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很陌生的,沒什麼感情,我翻看了他的書籍,全都是一些馬列毛概什麼的,非常枯燥,我翻了翻就放一邊了。
不過楊永懷的病歷本倒是有點意思,上面寫了很多他的想法,算是日記。
因為看不到,所以字跡寫的歪歪扭扭,有些都重合在一起了。
我看到上面的文字,就知道為什麼突然就這麼多癌症早找上門。
他的身體早就吸收了有毒的金屬,他推測自己是從在東南亞那邊打工的時候起就接觸了很多有毒的廢料和原材料,東南亞那邊的日子不好混,到處都是汙染和毒,水裡都有一種苦澀的味道,可是明知道有害也得繼續幹下去,天長日久。身體早就開始慢慢的腐蝕,加上後來他開始酗酒吸菸,讓身體更加嚴重起來。
他還在懷疑自己的那些孩子,是不是全都然後有這樣的毒。
“我的所有的孩子裡面,只有一個楊春秀是在我接觸那些毒物之前生下來的,剩下來的孩子估計都是毒娃,不過我不介意,管我屁事。我只要自己活得好就行了,孩子也不是我故意要生下來的呢。願意讓我生,我就生。至於是什麼後果,我不想管。曾秋霞想要一個孩子,我就給她這個孩子。看看這幫人會鬧成什麼樣,我死了之後,這些螻蟻要怎麼活?不關我事。我不給楊春秀錢,她一定氣死了。不過正是我想要的。我就是喜歡看著她惱火。呵呵。”
我把本子砸到地上去了。真的是氣死我了!這什麼人啊!明知道你身體有問題,還要生孩子?你也不管這些孩子是不是健康的,會不會短命,你到底想幹什麼啊!至於那個曾秋霞生的孩子是不是也會有遺產性的疾病。他從來不關心。真的是冷到骨子裡面去了。
他果然是誰也不喜歡。他前妻離開他就對了。我在療養院待了一上午就走了。直到看到他病歷本子上的文字的那一刻,我才確定這個人是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
趙雲海在外面等著我,看到我出來就對我伸出手:“來抱一抱。”
我撲過去抱緊了趙雲海,哭了:“我沒有爸爸。我恨死他了。”
“乖了沒事了。你沒有爸爸很好。不要哭了。”
楊永懷這個名字就這麼在我生命裡消失了。
我的脖子和耳朵多了一塊傷疤,顏色很淺,不仔細看都看不到,不過我兒子很注意這裡,經常用手摸著,還給我吹吹,生怕我疼。
我就用這個傷疤教育我孩子:“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就是太相信那個人了,所以才會被傷到了,安安以後見到了別人,不光是什麼樣的大美女也好,還是人人都誇獎的老好人,都不要輕易相信,一定要防範一點,能答應我嗎?”
安安認真的點頭;“我知道了。媽,我聽你的。”
我摸著安安的頭,心裡有點對不起他,別家孩子都不會在這個歲數就開始防備別人,可是沒辦法,盯著我的人太多了,我要小心點才行。
時間又飛速而過,在第二年的春天,我們村子裡終於實行了土地聯產承包責任制。主要是因為我們村子和其他村子的收成簡直是對比慘烈。一樣的土地,別的村子收成一萬斤,可是我們村卻只有三四千斤的收成。除掉欠公社的公糧,還要倒欠村子三四十塊錢,大家忙活一年了。別村都在歡天喜地賣糧食,分錢,我們村子卻依舊要欠白條。誰願意啊!
大家全都開始鬧,在村委會不斷地抗議,還要往上面反應。最後被村支書攔回來了,大家鬧騰了好幾天,終於把土地分出去了。
我爺爺因為村裡土地簽名的事情回去了好幾趟,每次回來都是很高興。
因為村子的狀況越來越好了。他告訴我,村裡面的豆腐坊,乾糧磨坊,還有一塊水塘都被人承包過去了。
“現在這些人全都開始備隴,種地了。別提多有幹勁了。還是現在這樣好啊,以前大家都懶洋洋的,現在每一個人都在為了自己幹活呢。”
我笑道:“那當然,等著看秋天的收成吧,絕對差不了,對了,林曉燕那個村子咋樣?”
“嗯,林曉燕那邊也挺好,現在她男人不離婚了。”
分了土地,需要的勞動力就多了。她男人家裡面沒幾個像樣的人。
之前林曉燕帶著倆兒子一個女兒搬出去,那倆姑娘也喜歡自己的後媽,也跟著過去了。她婆婆一開始還挺高興,都走了,我家還省下糧食了呢!
可是誰知道分了土地之後,勞動力都沒了。他男人一家子,誰也不是幹活的料。眼看著就要落後了。就過去勸說她回來,至少讓兩個丫頭片子過去。
她就算是不幹活,兩個丫頭也能下田了。莊稼也有了希望。可是被林曉燕硬生生的懟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