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葉知語托腮坐在梳妝檯,看著外面的月色,手中的筆寫寫畫畫,不知浪費了多少紙也沒寫出一封道歉信。
小白在一旁等的都有些打盹,這十天,日日過來這邊吃新鮮的肉,黑色的毛髮被養的溜光順滑,就這樣一人一鷹在燭火中耗著。
終於湊出了幾個字,“九王爺,我錯了。”
意思簡單明瞭,去掉修飾的辭藻,她想表達的意思就是這幾個字,輕輕拍著腦袋叫醒小白,然後把紙條裝進它腳上的小竹管,示意它去送信。
如果子桑珩之原諒了他,一定會有回信,如果不原諒,那就明日親自去道歉。
葉知語相信,他們之間有共同的秘密,關係就不會這麼容易破碎,如果不是極度信任,自己又怎會有機會知道他的兩個身份。
可是將近等到子時,小白也沒再回來,葉知語心下懊惱,看來這次是真的惹他生氣了,傳通道歉也不太有誠意,思索再三之後還是決定明日去九王府拜訪一番。
自己蒙起被子倒頭就睡了。
第二天自己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穿上子桑珩之之前送的水藍色織雲錦裙裝,外面套上同色系披風就準備出門,可是還來不及出發,就在大門口碰見了楊青,見到葉知語出門慌忙的上前行禮,“葉小姐,我家王爺病了,還請您過府一趟。”
她心下一驚,連忙問,“怎麼會病倒了?何時的事?”
門外人多眼雜,楊青不便多說,只是神色慌亂的低頭請求,“具體情況還得您去看看,請上馬車。”
今日本就是要去找他,怎料到會生病了,莫非是受傷了,不過細想也不對,他以什剎門門主身份受傷的話,一般都是回什剎門找李恨水醫治,如今呆在九王府,也不知是什麼情況。
來不及細想,對楊青說,“你稍等我一會兒,我回去拿個藥箱。”
她小跑著來回,迅速鑽進馬車,楊青在前面駕著車,穿過熱鬧的街道,等到了九王府,一股濃烈的藥草味撲面而來。
葉知語聞著空氣中止血藥的成份,心下大驚,根本不是生病,而是受傷。
她推開門,子桑珩之就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身上穿著白色的裡衣,左胸的地方一團顯眼的血色刺目。
“你家王爺何時受的傷?”
楊青在一旁顫抖的回答,“前日,前日晚上……戌時……”
葉知語面色一凜,聲音冰冷的問,“那你為何今日才找我過來?”
楊青嚇得一下子跪倒在地,“前日王爺在院中靜坐,忽然暗處從背後射來一把箭,一下子就射進王爺胸口,我立馬帶府兵去追,可是那人身形很快,等我們追出院外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我們回來檢視王爺傷勢,發現並未傷及要害,便讓府醫拔劍止血。”
楊青頓了頓繼續說,“只是箭頭拔了,傷口的血卻一直往外滲,一夜過去絲毫不見起色,昨日早上我還說要去請葉小姐您,可是王爺說,昨日你們府上有喜事,要我不去打擾,可是傍晚的時候就已經昏迷過去了。”
“御醫也過來看過,但是都束手無策,我實在是沒了辦法,才能去找您,還請葉小姐救救我家王爺!”
他一邊說,葉知語一邊給子桑珩之把脈,除了氣血虧損,脈象弱,沒有中毒之兆,那為何會止不住血呢?
之前給他開胸取蠱蟲也沒有發現他的凝血功能有障礙,應該還是暗殺的原因。
她轉過頭問楊青,“箭頭呢?”
楊青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去拿,“箭頭有特殊的花紋,我們拔箭後想著可以以此為線索查出刺客是誰,所以儲存起來了。”
說著將一個錦盒遞到葉知語手中。
葉知語用帕子包起來,拿到眼前,仔細觀察著,光看表面,並無異常,湊近鼻子聞,除了血腥味和鐵鏽味,並沒有其他毒藥的味道。
可是她不死心,還是用手摸了一下,然後放到空間中進行成份分析。
她不信好好的一個人會不凝血,結果果然在她意料之中,箭頭上抹了毒藥,是她父親留下的醫書上記載過的一種藥草,具有很強的活血抗凝作用,一般只需要用一點點就可以治療血淤之症,但是箭頭上塗抹的確是提純後百倍的濃縮毒藥。
並且還有某種製作方法,讓其無色無味,別說一般的大夫,就連葉知語不仔細都查不出來,脈象沒有中毒跡象,很難讓人發現。
府醫和御醫只是開止血藥配合著針灸止血,根本沒有發現癥結所在自然沒有辦法。
好在並不是無解,葉知語毫不客氣的讓楊青退下,自己開始著手清理傷口和重新包紮,等楊青走後,她從空間裡面拿出一針酚磺乙胺給他進行肌肉注射。
酚磺乙胺又叫止血敏,是醫學上常見的止血藥,對於區域性出血有很好的療效。
一針下去,新包紮的紗布已經沒有血流出,看來是起效了,隨後她熟練的從藥箱拿出紙張和炭筆,開始配針對這味毒藥的藥方。
止血針只能暫時的止住血,必須還得清除體內的毒素,要不然等針劑失效,傷口還是長不好。
看著他慘白的臉,葉知語想了想,還是準備給他輸一袋血,也得虧空間的血袋有自我補充的功能,要不然按照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早就用完了。
她迅速將屋門反鎖起來,給了他一針麻醉,防止他中途醒過來,然後便開始將血包掛在床幔上,進行輸血。
沒有什麼嚴重失血的指徵,一包四百毫升的足矣,很快血輸完,打瞭解麻針後,迅速收起醫療廢物,出門將藥方拿給楊青。
“你家王爺沒事了,按著方子抓藥,一日兩次。”
聽到葉知語這麼說,楊青感恩戴德的接過藥方,“多謝葉小姐,我就知道您一定有辦法!”
九王府伺候的人少,除了楊青和看門的張伯,府中一時間竟然沒什麼人可以使喚,眼下楊青去熬藥,廚房在準備午膳,但是子桑珩之現在這個情況離不開人,於是她想了想,還是退回房裡照看。
她是第一次來到子桑珩之的臥房,簡單古樸的佈置,顯得冷冰冰的,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簡單的掃了一眼之後就坐到了桌子前無聊的扣手指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