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裡亂糟糟的,想的很多,卻一個問題的答案也沒有整理出來,但司霖沉他們已經過來了,她聽到紀南郢叫她:“酒酒,阿沉跟我們一塊兒吃,沒關係吧?”
沒關係吧?
有關係!很有關係!
但她不能這麼說,她把心思都藏好,也不能裝作什麼都沒看到,放下手裡的選單,看了一眼紀南郢,然後視線在司霖沉和嚴非煙身上轉了一圈,最後笑著開口:“當然沒關係,一起吃飯熱鬧一點,也挺好的啊。”
她一抬頭,司霖沉的視線正好從她身上若有若無的移開,她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深想,聽到跟在司霖沉身邊的女人開口問:“紀少,這位是……?”
紀南郢從善如流的介紹:“這是我女朋友,安酒酒,”又轉臉對著安酒酒道,“酒酒,認識一下,這是阿沉的新秘書,嚴非煙嚴秘書。”
安酒酒還有些呆,反應了一下才站起來:“嚴小姐,你好。”
嚴非煙覺得安酒酒有些眼熟,但是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到過。
她之前在美國,所以對司霖沉那幾年的事情並不十分清楚,跟安酒酒也沒見過面,根本不知道安酒酒跟司霖沉的關係,聽到紀南郢介紹,還以為安酒酒真的是紀南郢的女朋友,於是臉上的笑意很真誠:“安小姐好。”
四個人重新坐下來點餐。
安酒酒心不在焉,在凳子上坐不太住,隨口點了兩個菜便一直沒吭聲,到時嚴非煙大方熱情的跟她攀談起來,安酒酒雖然沒什麼心思跟她聊天,但是避免被人看出異常,還是強撐著跟她聊過幾句。
司霖沉跟紀南郢從小一塊兒長大,他們三人又是合作伙伴,自有聊天話題,只剩安酒酒一個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嚴非煙倒是好心,時不時會問到她幾句,想讓她一塊兒加入進來,但是安酒酒心不在焉,沒什麼聊天的心情,回答也是有一句沒一句,嚴非煙便也不好勉強。
安酒酒坐的難受,不由自主的拿餘光去瞟司霖沉,司霖沉的視線卻全然不在她身上,對她彷彿是個陌生人,只一直跟紀南郢和嚴非煙交流。
安酒酒收回視線,總覺得格格不入。
好不容易等到上菜,安酒酒開始低頭假裝專心的吃飯,只想著趕緊吃完趕緊離開。
紀南郢興致卻很好,叫了兩瓶酒,一直在跟司霖沉碰杯。
嚴非煙愛吃海鮮,但是剝蝦麻煩,一盤蝦端上來,她不住的拿眼睛去看,卻又沒動筷,收回視線時忍不住去看坐在身邊的司霖沉,無奈司霖沉完全沒接收到他的眼神,跟紀南郢喝酒喝的愉快。
紀南郢臉上已經泛了紅,似乎是看出嚴非煙的心思,他笑了聲:“嚴小姐喜歡海鮮?”
嚴非煙點了下頭,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是挺喜歡的,但是蝦殼難剝,便也不怎麼吃。”
說這話時,她拿眼睛去看司霖沉,奈何後者全然不動。
紀南郢看出來,心裡暗笑,也樂得推她一把也給自己今晚的目的添一把柴,於是笑著錘了司霖沉一下:“阿沉,嚴小姐可是你帶來了,人家想吃蝦,你不幫人剝?”
按著道理,嚴非煙此刻應該是拒絕,但她多次暗示司霖沉都沒有接收到,如今紀南郢主動幫她開口,她也不再矜持,轉臉幾分小心的問了司霖沉一句:“可以嗎司少?”
她聲音放軟,帶著幾分嬌羞,頗有些撒嬌的意味,因著剛才喝了些酒,臉蛋也泛了紅,看著嬌憨。
她本就漂亮,而她自己又善於將自己的漂亮優勢發揮出來,任何男人,在這個節骨眼上,都沒有拒絕她的道理。
司霖沉也是。
何況當著外人,他總不能拂了她的面子。
他挑了下眉,沒說什麼,但是伸手舉筷,從盤子裡夾了兩隻大的蝦過來,戴上手套幫她剝。
嚴非煙的臉更紅,低頭輕聲道了句謝,聲音嬌嗔的卻宛如戀愛中的小女人。
安酒酒聽到他們的對話,心頭忽然懸起來,她抿了下唇,沒忍住,終究是抬眼看過去。
司霖沉低頭專注的在幫嚴非煙去蝦殼,眉眼往下垂著,他平日裡看著凌厲,難得有這樣垂眉順眼的時候。
而嚴非煙就坐在他邊上,微微轉臉看著他,嘴角含著笑意,臉上的神情是說不出來的甜蜜。
紀南郢在一邊笑,嘴裡打趣道:“嚴秘書,我還是第一次看阿沉給女人剝蝦呢,也是頭一次見到他單獨帶秘書出來吃飯。”
嚴非煙羞澀的笑:“哪裡,難得司少器重,我以後肯定會更加努力的。”
努力一詞在這裡用的意味深長,紀南郢又開始笑,聽在安酒酒的耳朵裡無比刺耳。
他們的聲音好像在這一刻統統具象化,化成一道道電流從她耳朵傳進來直至傳進大腦,帶給她不受控制的顫抖。
而眼前的司霖沉嚴非煙兩人並肩而坐的畫面,也像是化成了針,扎的她眼睛生疼。
安酒酒低下頭去,覺得眼睛不知道為什麼真的很疼。
肯定是剛才吃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辣椒進眼睛了。
她眨著眼睛想,抬手擦了擦,卻發現溼漉漉的。
身邊紀南郢還在笑,笑聲像是被不停的放大,自帶了回聲效果,聽著讓人頭暈目眩。
她努力讓自己看著正常些,想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吃飯,可是夾菜的瞬間卻發現,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她夾了兩次,也沒能把菜夾起來。
好在紀南郢發現了她的異常,看了她一眼,倒是沒說什麼,幫她把菜夾到碗裡,又輕聲問她:“還要吃什麼?我給你夾。”
安酒酒搖搖頭,沒說話,低著頭吃碗裡的東西。
可是卻一點兒胃口也沒有了。
她不想去聽她們的對話,可是又忍不住抬頭,聽過看過又更覺得頭暈煩躁,甚至是反胃。
像是一個惡迴圈。
安酒酒深深的吸氣,在心裡跟自己說,安酒酒,你長點出息,又在想,趕緊吃完,吃完你就可以走了。
她默默的吐氣,覺得感覺好上一些,低頭要繼續吃東西的時候,卻感覺到有一道視線從斜對角傳過來,落在她身上。